秦淮茹家的土炕烧得正热,苇席上摆着青瓷碗装的炖鱼汤,奶白色的汤面浮着几片嫩姜,香气裹着热气往人鼻子里钻。傻柱早脱了棉鞋盘腿坐上去,二锅头拧开盖子,酒气混着鱼汤香在屋里绕圈:“陈默,快坐——这鱼是我中午从厂食堂顺的,鲜得很!”
陈默刚把陶壶放在炕头,就听见院门口有人喊:“陈默在家吗?街道办的李干事找你!”声音像块冻硬的馒头,噎得满院的热闹都顿了顿。秦淮茹的手顿在盛汤的瓷勺上,眼尾往窗外扫了扫:“是李爱民——上回查‘四旧’就是他带队,嘴比蜂窝煤还碎。”
陈默揉了揉冻红的耳朵,把铜扣子塞进棉衣内袋——那是上一章找到的金属性信物,贴着胸口还带着体温。他掀开门帘时,李干事正站在中院的水龙头旁,中山装洗得发白,领口扣得严严实实,鼻梁上的塑料眼镜蒙着层薄霜,见陈默出来,扶了扶眼镜:“陈默同志,你昨天挖老槐树后面的坑,怎么没向街道打报告?”
隔壁的张婶端着洗菜盆路过,停下脚步竖起耳朵。陈默往台阶上靠了靠,手指摩挲着腕上的墨玉平安扣——那是他的习惯,思考时总爱摸这半块玉:“李干事,我是响应‘美化环境’的号召,修下水道呢。前儿个下雨,老槐树下积了半尺深的水,王奶奶摔了一跤,您忘了?”
李干事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修下水道可以,但得先开证明——你成分不好,要是被人举报‘搞封建迷信’,我没法替你兜底。”他的声音压得低,却像根细针,扎得陈默后颈发紧——黑五类的帽子,是悬在他头上的刀。
傻柱的大嗓门突然炸起来:“李爱民你算哪根葱?陈默帮四合院修下水道,你倒来找麻烦!”他攥着二锅头瓶子冲出来,酒液晃得瓶底起泡沫,“有本事你去管许大茂偷放禁片!别在这儿欺负老实人!”
李干事的脸涨成猪肝色,刚要发作,聋老太太的拐杖声“笃笃”响过来。她裹着黑棉服,猫趴在脚边,老花镜滑到鼻尖:“李同志,那坑是我让挖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腿,“老寒腿犯了,陈默说挖条下水道通到我屋,能潮气得轻些——你要怪,就怪我这把老骨头。”
李干事的气焰一下子灭了。聋老太太是四合院的“活化石”,连街道主任都得给三分面子。他把笔记本塞回口袋,搓了搓冻僵的手:“既然是聋老太太的事,那就算了——但下不为例!”说完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陈默,最近厂里放映机坏了,许大茂正找配件,你要是没事,别瞎掺和。”
陈默望着他的背影,直到蓝布衫消失在院门口,才收回视线。傻柱啐了口唾沫:“什么玩意儿!仗着个街道干事的身份,耀武扬威的!”秦淮茹端着碗鱼汤出来,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快进去喝,汤要凉了——刚才多亏了聋老太太。”
屋里的炕头还热着,鱼汤的香气裹着暖气涌过来。陈默端起碗,鲜美的汤液滑过喉咙,却尝不出滋味——李干事最后说的“放映机”,像根线,扯着他脑子里的“光明之处”。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朱砂色的字体在光屏上闪:“火属性信物线索更新:与‘光的载体’相关,需靠近‘发光装置’。”
傻柱夹了块鱼放进他碗里:“发什么呆呢?鱼都凉了!”陈默回过神,笑了笑,夹起鱼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带着姜的辛味。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枝桠上的冰棱反射着月光,像串冻住的星星。他摸了摸怀里的陶壶,壶身还带着炕头的温度,铜牌子贴着陶壶,隔着布料传来轻微的震动——那是上一章从聋老太太那里拿来的青乌牌,刻着爷爷的纹路。
秦淮茹的小儿子小当从里屋跑出来,拽着陈默的衣角:“陈叔叔,你上次说的‘向阳的位置’,我把作业桌挪到窗户边了!”陈默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对,太阳晒着,写作业不累。”小当蹦蹦跳跳跑回去,手里举着本拼音课本,封皮上印着“毛主席万岁”。
聋老太太的猫突然跳上炕,蹲在陶壶旁边,尾巴尖儿指着窗外的老槐树。陈默顺着它的视线望去,老槐树的枝桠间挂着个破灯泡——那是街道去年装的,晚上能照见中院的路。灯泡忽明忽暗,灯丝发出橘红色的光,像团跳动的火。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变了,不再是冷冰冰的电子音,而是带着点类似电流的杂音:“检测到‘光的载体’附近有火属性气息——请注意,该物品已被‘无关人员’接触。”陈默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无关人员,应该是许大茂。上一章许大茂因为挖井的事栽了跟头,现在他在修放映机,说不定碰着火属性信物了。
傻柱灌了口二锅头,拍着桌子说:“明天我陪你去工厂找放映机——许大茂那孙子要是敢藏东西,我把他的皮包扔茅坑里!”陈默笑着点头,指尖却悄悄攥紧了墨玉平安扣。窗外的灯泡突然亮了,橘红色的光洒在他脸上,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展开翅膀的青乌。
夜渐渐深了,中院的邻居们陆续关了灯。陈默抱着陶壶回到自己屋,把铜扣子和青乌牌放在炕头的木盒里。系统光屏还亮着,朱砂色的字体一直闪:“火属性信物——放映机的灯丝,需在‘光明耗尽’前取走。”他望着窗外的灯泡,突然想起上一章聋老太太说的“爷爷的罗盘”,想起老槐树底下的青石板,想起系统说的“时空裂隙”——原来所有的线索,都绕着“光明”和“火”在转。
他躺上土炕,把陶壶抱在怀里。壶身的凉意透过棉衣渗进来,像井底的水,像爷爷的手,像穿越前那个凶煞阵的风。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灯泡还亮着,橘红色的光穿过窗帘,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陈默闭着眼睛,听见系统的提示音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了爷爷的声音:“默儿,青乌术是活的,要跟着人心走。”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被子上有阳光的味道,有鱼汤的味道,有四合院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窗外的灯泡突然灭了,世界陷入黑暗,只有陶壶里的坎卦纹,在黑暗中泛着青灰色的光,像颗不会熄灭的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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