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点人数,出发时二十人,现在,包括他在内,只剩十五人。
卫二十和另外四名队员,永远留在了鬼哭涧。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抽泣。
卫七走过来,默默递过一个水囊。
卫一接过,狠狠灌了一口,冰冷的水也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怒火与悲凉。
他走到一块石头边,坐下,从怀里小心翼翼摸出一张被血浸染了小半的、由卫二十生前绘制的简陋地图。
那是小伙子第一次出任务,兴奋地说要为基地的地图库做贡献。
“兄弟,走好。”卫一低声说,将地图仔细折好,贴身收起。
第二天,他们抵达了预定的交易地点——一个位于三不管地带的废弃驿站。
交易过程异常顺利,对方显然也被他们身上的血迹和浓烈的杀气所震慑,没敢耍任何花样。
换到了急需的粮食、盐铁和一批珍贵的书籍,队伍再次踏上归途。
这一次,他们更加沉默,也更加警惕。
当熟悉的黑风崖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那口气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洞府入口缓缓打开,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涌出。
留守的兄弟们迎了上来,看到他们狼狈的模样和明显少了许多的队伍,欢呼声卡在了喉咙里。
卫一将沉重的物资交接给内务司的人,然后径直走向石凡所在的主厅。
他站在石凡面前,挺直了染血的脊梁,声音沙哑却清晰:
“头儿,商队归来。任务……完成。折了五人,包括卫二十。他……很英勇。”
他没有详述过程,但石凡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坚定的眼睛,看着他身后那些虽然疲惫却站得笔直的队员,已然明白了一切。
石凡沉默了片刻,走上前,重重拍了拍卫一的肩膀。
“辛苦了。牺牲的兄弟,不会白死。他们换回来的,是我们继续活下去、战斗下去的本钱。”
卫一点点头,转身离开。他需要去清洗,去休息,然后,带着这份血与火的记忆,继续履行他的职责。
商路,是用生命铺就的。而他们,在这条血途上,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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