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毅皱眉,显然不放心李垣独自去被围攻的寨子。
“让阿吉送我到寨子后山入口,你们去烧船。烧船得手后,制造混乱,然后立刻撤回寨子。我们在寨子里汇合。”李垣做出安排,“这是目前能最快帮到他们的办法。”
阿吉看了看铁毅,又看了看李垣,用力点头:“好!我带路!”
计议已定,三人不再耽搁。阿吉熟悉地形,带着他们沿着山溪继续向下,穿行在越来越茂密的丛林中。途中,李垣向阿吉询问了寨子的大致布局、防御弱点、以及可用的材料(如竹子、桐油、草药等),心中渐渐有了些粗略的想法。
接近傍晚时,他们抵达了寨子后山的一处隐蔽隘口。这里地势险要,仅容一人通过,且有天然的巨石和茂密藤蔓遮挡,不易被发现。隘口另一侧隐约传来寨子里的喧哗和远处倭寇营地的嘈杂。
“从这里进去,顺着小路一直走,遇到第一道哨卡就说是我阿吉带来的朋友,我阿爸是寨子里的猎头,他们认得我。”阿吉对李垣嘱咐道,又解下腰间一个骨雕的饰物递给李垣作为信物。
“你们小心。”李垣接过饰物,对铁毅和阿吉道。
铁毅拍了拍李垣的肩膀:“保重。得手后我们立刻回来。”
两人身影迅速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山林中。李垣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转身走进了隘口。
小路蜿蜒向下,很快遇到了第一道用粗木和荆棘搭建的简易哨卡。几个手持竹枪、脸上带着疲惫和警惕的寨民拦住了他。李垣出示了阿吉的信物,说明了来意(说是阿吉在山中遇到的朋友,得知寨子被围特来相助)。哨民将信将疑,但听说他知道阿吉,还是派了一人引领他去见寨主。
山寨依山而建,利用天然岩洞和木石结构构筑防御。寨内气氛紧张,妇孺大多躲在岩洞或结实的木屋里,青壮男子则手持简陋的武器(竹枪、柴刀、猎弓)在寨墙和隘口处警戒。许多人身上带伤,面色疲惫。
寨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精瘦黝黑的老者,名叫岩伯,左臂裹着渗血的布条。听完引领寨民的汇报,他审视着李垣,目光锐利:“后生,你说你是阿吉的朋友?阿吉他……”
“阿吉和我的同伴去偷袭倭寇的船只了,希望能引开他们。”李垣直接道,“岩伯,时间紧迫,客套话不多说。我略懂些防御和医术,或许能帮上点忙。请让我看看寨子的布防和伤员。”
岩伯见他言辞恳切,眼神清明,不似奸邪,又听到阿吉去冒险烧船,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你跟我来!”
李垣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他先快速巡视了寨墙和主要隘口,指出了几处防守薄弱和容易被火铳压制的位置,建议用湿泥加固墙体、设置更多的障碍物和疑兵(如用草人、悬挂空罐子等)。同时,他询问寨中是否有硝石、硫磺、木炭等物(制作黑火药的原料)——可惜寨民大多茫然,只有个老猎户说存有一点硝石和硫磺,是以前用来做炸狐穴的“土雷”剩下的,量极少。
李垣退而求其次,指导寨民用竹筒、尖锐木刺、毒草汁(阿吉提到过几种本地有毒植物)制作简易的陷阱和毒箭。又让妇孺收集更多的石块、开水、以及易燃的油脂松脂,准备在倭寇攀爬寨墙时使用。
接着,他去看望伤员。条件简陋,只能用清水清洗伤口,用煮沸的布条包扎。李垣辨认出几种阿吉提到的草药,指导寨民捣碎外敷,有消炎止血之效。他还用所剩无几的“隐舟坞”药粉,救治了两个伤口感染高烧的重伤者。
李垣冷静高效的指挥和确实有效的建议,很快赢得了岩伯和部分寨民的信任。寨中的慌乱情绪稍定,防御也得到了一些加强。
夜色渐深。寨外倭寇的营地燃起篝火,隐约传来喧哗,似乎在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李垣登上最高的了望台,望向海湾方向,心中焦急。铁毅和阿吉,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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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火起惊涛
海湾,倭寇营地。
三条中型倭船呈品字形停泊在相对平静的水湾内,船上挂着几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晃。岸边的营地里篝火熊熊,大部分倭寇和那些“假官兵”正在饮酒吃肉,喧嚣震天,显然认为攻破山寨只是时间问题。只有少数人在营地边缘和船只上警戒,但也有些心不在焉。
距离倭船约百丈外的一处悬崖底部礁石丛中,铁毅和阿吉如同水鬼般悄然露出头。他们顺着阿吉事先固定好的藤绳从悬崖滑下,神不知鬼不觉。
“左边那条船守夜的只有一个在打瞌睡,右边两条船各有两个,在船头聊天。”阿吉水性极佳,早已潜过去摸清了情况,低声汇报。
铁毅点头,从防水皮囊里取出两罐从“海鹘”号上带来的油脂,以及火石和浸油布条。“我解决左边那条和右边靠外那条。你解决右边靠里那条。得手后别恋战,立刻从原路撤回林子里,绕回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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