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深处,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儿静静躺着,不哭不闹,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漫天黄沙。
“这给我干哪儿去了,这还是国内吗?”婴儿心中暗忖。
这正是第六次重生的陈玄。这一世,他与杨蜜分开了——前五世,他们从未分离过,可如今,茫茫沙海之中,只剩他一人。
他在沙丘旁躺了足有半个时辰,视野所及,除了风与沙,不见半点人影。就在心中渐生绝望之时,远处忽然出现一个身影——那是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妇人,正拼了命地在沙丘间奔走,衣衫褴褛,神色仓惶,仿佛身后有索命之物追赶。
陈玄心中一震:“太好了,是人!有救了!”
妇人逃亡中瞥见沙地上的婴儿,脚步一顿,眼中闪过挣扎,却还是弯腰将他抱起,继续向东奔去。她跑得吃力,腹中显然已怀胎多时,没跑多远便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涔涔。终于,她支撑不住,将陈玄轻轻放在沙上,自己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陈玄心里一凉:难道刚得救,便要同归于尽?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已垂,繁星满天。妇人被一阵婴儿啼哭声唤醒——是她自己的孩子,竟在这荒芜大漠中降生了。她挣扎起身,借着月光看见身旁那小小一团,顿时泪如雨下。没有剪刀,没有热水,她俯身咬断脐带,将新生儿紧紧搂在怀中。
那原本已近枯竭的生命力,因这新生命的到来,忽然又涌起一股力气。她看向一旁安静睁着眼睛的陈玄,咬了咬牙,将他也抱了起来,蹒跚着找到一处背风的沙丘,三人依偎着度过寒夜。
次日正午,风沙暂歇。妇人小心探看四周,只见黄沙间横七竖八躺着人马尸首、散落刀箭,竟无一活物。她定了定神,从兵士行囊里寻得干粮,又捡来火石,割下一块马肉烤熟。再从尸身上剥下几件皮裘,一件裹住亲儿,一件裹住陈玄,一件自己披上。
陈玄被她抱在怀中,感受到那单薄胸膛里传来的心跳与温度,眼眶不禁发热。这一世若无这妇人,他早已葬身沙海。
此后十日,妇人靠着从死马死兵处寻来的食水,以自己稀薄的奶水喂养两个婴儿,竟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熬了过来。风沙如刀,她总将孩子紧紧护在怀中,用背脊抵挡一切凛冽。
直到草木渐绿,地势渐平。某日傍晚,两骑蒙古牧民经过,见妇人怀抱二婴,形销骨立,便下马询问。妇人听不懂蒙语,只不住比划。陈玄却心中一喜——这正是《倚天屠龙记》世界里学过的蒙古语。
牧民见三人可怜,便带他们回帐,饱餐安睡。翌日临别,又赠予妇人四头小羊。
妇人带着两个婴儿,就在大漠边缘定居下来。她亲手搭起茅屋,学着畜养羊只,将羊毛纺成线、织成毡,与往来牧民换些粮食。风沙依旧,日子清苦,可她低头看着怀中两个渐渐圆润起来的小脸,眼中便有了光。
陈玄偎在她温暖的臂弯里,听着外头风声呼啸,心中默默起誓:此生定不负这救命之恩、养育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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