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告诉自己必须冷静。
他深呼一口气,从床上下来,穿上浸血的靴子。
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
血迹暗红色,边缘已有些凝固。
看形态像是从尸体伤口渗出后流淌而成,且没有明显的喷溅状痕迹。
“凶手动作极快,或者死者当时已无力挣扎。”
他暗自思忖。
然后走到那面落地铜镜前。
悚然一惊!
镜中,王福通就静静地站在他身后,青灰色的脸上挂着一丝僵冷的笑。
和地上的尸体形成诡异的对比。
苏阳头皮发乍,当即僵住。
再看时,镜中的王福通没了。
......许是花了眼吧。
苏阳抬手想拭去镜面细灰。
指尖刚贴上冰冷的镜身,一股极淡的温意就顺着指尖爬了上来。
和昨夜濒死时,裹住他丹田的银絮暖意一模一样。
“明明记得心口像被剜了一样,怎么活下来的?”
张文龙见他对着空处抬手擦拭,凑过去扫了眼苏阳面前的地方,纳闷问道:
“大人,您在干啥?擦空气呢?”
苏阳反问:“擦镜子啊,你没看见吗?”
张文龙往四周扫了圈,又凑近苏阳面前的空处看了看,一下乐了:
“大人哎,您还没醒酒儿!我光看见您瞎擦,哪儿有什么镜子?这屋里连个镜架子都没有!”
苏阳凛然,瞬间头皮发麻。
他清晰地看到铜镜就立在面前!
而张文龙却视而不见,甚至能毫无阻碍地穿透镜子的位置走动。
“这镜子……只有我能看见?”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心中炸开!镜子的事儿——绝不能再聊了。
定定心神,他又看了眼就立在他面前的铜镜。
“哦,许是宿醉未醒,眼花了。”苏阳淡淡的说。
随即他的眼神在张文龙脸上划过,冷声道:“沉住气。”
张文龙急得挠头,压低了嗓音说:
“沉不住气啊大人,王福通是修行人,按大庆律法,这事儿必须要禀报玄察司的。
属下已经安排人守住前后大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出。
消息一旦走漏,大人您......怕是脱不了干系。”
张文龙语气里透着一股对玄察司深深的恐惧。
苏阳脑中原主记忆突然翻涌:
荒州律法规定,修士需在玄察司登记,凡涉及修士的命案必须上报。
有张文龙实证,自己杀人全家嫌疑已经坐实!
自己夜宿王家,王家一夜满门皆死,王褔通一死,昨晚他加害自己并无实证。
凶手是谁?
苏阳的目光扫过血泊,最终落在那面诡异的铜镜上。
真相,他要查;灵根和镜子的秘密;他也要弄个明白。
谁想让他当替死鬼,谁就得做好被撕下一层皮的准备!
张文龙又说:“大人,您看是暂时封锁消息,还是......上报玄察司?”
几乎未加思忖,苏阳说:“按律法从事,不得枉私。”
他当然明白张文龙的潜在意思。
发生这么大案子,自己刚穿过来,什么情况都不熟悉,贸然就是作死。
张文龙闻言一愣。
不敢再多言,只得低头躬身:“诺!属下……这就安排。”
他走上几步,贴耳苏阳:
“大人放心,属下绝不信大人是凶手!
上月大人还救过属下的儿子,属下信大人的为人。”
苏阳脑中像打了个炸雷。
“这厮从心底怀疑我?还是,某种暗示?”
苏阳“哦”了一声,说道:“现场勘察!等等,唤仵作。”
刚转身的张文龙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说:
“大人您忘了?咱县没有仵作啊,您幼时曾随当仵作的外祖父学过。
入仕后余庆县缺仵作,州府大人便顺水推舟让您兼了这门差事,每次大案都是大人您亲自查勘。”
苏阳“......”
——
桌上犹有昨夜剩余酒菜,世间处处有凉薄。
饮酒之人二去其一,王福通躺在地上,已然死去多时。
尸体发髻整洁,锦袍纹丝不乱。
约莫四十年纪开外,胖胖身材,满脸布满了蛛网般的灰败纹路。
嘴巴大张,眼球诡异地凸出眼眶,肚脐处有一个茶杯大的血洞。
血已流尽,边缘皮肉狰狞翻卷。
“大人您看。”
张文龙指着王福通尸体,舔舔干裂的嘴唇。
苏阳伸手,张文龙说:“您要啥大人?”
“刀!”
他没立即解剖。
而是先用靴子尖轻轻拨正王福通的头部,仔细观察其脖颈、指甲等处,除了死状恐怖,见无任何异样。
这才用刀尖划开锦袍,露出其腹部。
死尸现在四肢伸展,躺在地上。
苏阳双手握刀,刀尖从胸口刺入。
沿小腹剖开到肚脐,肠子肝脏滑流了一地,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
苏阳面不改色,迅速检查着脏器表面有无破损或中毒迹象:
“内脏完整,无致命伤,目前看腹部的贯穿伤是主要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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