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忍住手指剧痛,冷笑反问:“大人,我若杀人,怎会行凶完毕仍在人家酣睡?
难道不懂得清理凶案现场!毁尸灭迹?”
黑大人把手伸向苏阳。
苏阳强撑着向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继续说:
“他本是三境修行之人,要杀他本就不易。”
“死时衣冠发髻不乱,房内并无打斗痕迹,胸口被袭之时才惊惧万分。”
“证明凶手很可能是他极信之人。”
“凶手是近距离骤然攻击使其致命,而且,境界比他高出许多!”
黑大人用手轻敲额头。
蓦然一脚踩在张文龙太阳穴旁。
张文龙额角青筋暴起,惨叫连连,黑大人冷冷问:
“他说的可是实情。”
张文龙疼的要命,却不敢挣扎丝毫,费劲说:
“创口和痕迹确如大人所说,小人以性命担保!!!”
黑大人不为所动:
“哼,你的狗命本不值钱。我如何相信你们?”
张文龙急得额头冒汗,心想不下血本,自己和苏大人可能真要死在这里。
他咬咬牙抬起手掌,掌心正是那枚刚从王福通手上褪下的、刻满螺旋纹路的玉扳指。
“这是王福通的信物,您看……只需信一天,您知道我们逃不过您的手心。”
黑大人眼没眨一下就接过扳指。
指尖摩挲着扳指内侧的细小花纹,脚下一松:
“先起来吧,死一个三境修行人以为玄察司不知道?也太小瞧咱们司律使大人了。”
张文龙才敢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黑大人食指轻叩玉扳指,睥睨苏阳:
“你呢?”
苏阳讪讪:“大人......”
黑大人一脸狗都嫌弃的表情:
“荒州玄察司的司律使大人早交代过啦。”
“查过你是个连俸禄都用来赈灾的穷清官,一身骨头榨不出几两清油。”
“还夸你骨头硬!”
但是一天后找不出凶手,你该知道玄察司的规矩,不用我多说?”
苏阳一怔。
他振衣袍,双手合抱齐眉,恭恭敬敬做个官礼:
“知道,若一天时间真找不到真凶,我自去玄察司领罚,不劳大人动手。”
在他心里,这个礼不是施给黑大人的,甚至不是施给玄察司的。
是施给或许真已经死了的苏阳苏大人的。
那句“一身骨头榨不出几两清油,却还硬得很。”的评价。
很值得他这个千年后人施此一礼。
黑大人阴恻恻的说:
“罢了,看在这扳指的面子上给你们一天时间。一天之后,没有凶手,点你俩的窝心灯。”
苏阳不知道“窝心灯”具体是何物。
但光是这名字,就让他从尾椎骨升起一股寒气。
一阵微小的旋风在地面骚动。
黑大人周身泛起淡黑灵光,竟化作漫天粉屑消散。
张文龙看着漫天粉屑,一脸劫后余生和生无可恋的茫然。
随后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他脸上的激动渐渐褪去。
取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屈辱和后怕。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灰头土脸的张文龙说:
“也许,你不给他戒指,他也会给我们一天时间。”
张文龙眼睛通红,盯着苏阳慢慢走近,一边攥紧拳头:
“你知道不说,为什么......白瞎那颗玉扳指。”
苏阳连忙摆手:“别误会。”
张文龙陡然破防,一拳砸在大腿上,眼眶瞬间红了,嘶吼的声音也在发颤:
“我们是他娘的蝼蚁!连争取时间都要靠送玉扳指,连怀疑都不敢反驳!”
苏阳一怔,随即便读懂了这汉子为何愤怒。
那不是单纯的暴躁。
是底层人被踩在脚底、连尊严都留不住的委屈。
那是蝼蚁之怒!
他抬头望向灰朦的天空,雨丝落在脸上很凉,好像他心里的阴冷。
一天,他只有一天时间!
苏阳说:“好了好了,别埋怨了,该活死不了。但是一天之后,我们可能真会死!”
张文龙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过了好几息,才猛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强行将那股屈辱压了下去。
他好像习惯了这种委屈。
看向苏阳断了的食指,声音还带着些沙哑,但努力恢复了平静:
“大人,我会接骨。没来县衙前咱是混江湖的,跟过游医,学过些粗浅法子。您……忍着点?”
苏阳狐疑地看他:“你?”
还是把手伸过去,张文龙攥住他断指一乐:“忍着!我接错过三回!”
“咔”一声复位,疼得苏阳龇牙,苏阳活动手指,果真好了。
张文龙咧嘴,带着点江湖郎中的自豪:“神了嗨,这次手感最顺,一次到位!”
“玄察司的人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张文龙不解。
苏阳说:“没什么奇怪,那里的人肯定有手段随时监视修士们的生死。”
他想说比如很久之后的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智能监控。
想到这里,苏阳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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