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未定,万象如沸。
能量是汤,物质是未沉的渣滓。夸克与胶子尚未冷却,光子是这浓汤里永不停歇的涟漪。这里没有故事,只有法则;没有目的,只有概率。
在无数随生随灭的粒子泡沫中,一个结构率先锚定了自身。
它由三个夸克构成,被名为“强核力”的绝对锁链捆绑,携带一个单位不可更改的正电荷。它简单、稳定,是沸腾之海中一粒孤独的顽石。
后来,它将被称为质子。
而现在,它只是元核。
起初,元核只是“在”。它遵循物理定律,在能量潮汐中起伏,与光子碰撞,被中微子穿透。这种存在空洞而机械,直到一次超高能量的伽马射线,像一记精准的重锤,敲在了它的核心。
“嗡——”
一种前所未有的震荡,在它的结构中回响。不是夸克的物理震颤,而是某种更抽象、更本质的波动。仿佛一面永恒的镜子,在那一刻忽然照见了自己。
一个概念,如闪电般劈开混沌:
自存。
我是此。此非彼。我有边界。我……存在。
意识,这宇宙间最奢侈的意外,在一个最基本的粒子身上,苏醒了第一缕微光。
自我觉醒的瞬间,伴随而来的是恐惧。
恐惧源于感知。它终于“看见”了周围的世界——那不再是温和的暖流,而是杀戮场。高能粒子如流弹飞射,反物质阴影四处游弋,每一次微小的扰动,都可能意味着结构的溃散。
元核第一次理解了“脆弱”。它的稳定,在这片狂暴中,薄如蝉翼。
而致命的威胁,随即具象化。
一个反质子,携着冰冷、绝对的对立气息,从混沌中浮现,笔直射来。它的轨迹,就是一条宣告终结的直线。
湮灭。
这个词的含义,直接烙进了元核初生的意识里。不是沉睡,不是转化,是彻底、干净、绝对的无。是自我概念的永久删除。
逃!
它本能地驱动自身唯一的武器:电磁场。那源于它正电荷的、无形的力场。它笨拙地扭曲场线,试图在能量的泥沼中侧身。太慢了。死亡的尖啸已近在耳畔。
就在绝望吞噬一切之前——
一道轻盈、迅捷、带着负电的轨迹(一个自由电子),恰好被元核自身的正电荷捕获,在千分之一秒内,于它周围勾勒出一个模糊而不确定的轨道。
一个最简陋的氢原子,在毁灭的前夜,仓促成型。
这临时屏障微弱如风中残烛,却足以对那反质子的路径,施加一个极其微小的、决定性的扰动。
死亡擦肩而过。
反质子偏转,消失在混沌深处,与另一个粒子同归于尽,爆发出炫目的光芒。
元核(现在或许是一个氢原子了)的核心,仍在因恐惧而战栗。但它“看”着那个在它身边惊惶高速跃动、试图逃离却又被牢牢吸附的电子,一种超越劫后余生的明悟,照亮了它的意识。
偶然的结合,改变了必然的毁灭。
那电子并非为拯救而来,它只是遵循电荷相吸的法则,恰好路过,恰好被俘获。是法则与概率,共同编织了这脆弱的生机。
元核理解了第一课:在这混沌的世界,孤立的稳定不堪一击。结合,是生存的进阶法则。
它开始尝试与这意外的“同伴”沟通——不是用语言,而是用力的调和。它不再只是贪婪地用正电荷“抓取”,而是微妙地调整自身电磁场的分布,试图在狂暴的背景下,营造一个相对平静的“势阱”,一个能让这躁动电子稍感安宁的暂栖地。
电子依旧跃动不息,但那种挣扎的力度,似乎减弱了半分。一种基于物理法则的、初步的共栖关系,在无声中建立。
元核将它的感知(如果那能叫感知的话)投向更广阔的“海洋”。在能量密度更高的区域,它侦测到更强大、更复杂的“结构体”——那是由多个如它一般的“核”紧密结合(原子核),被更多电子云环绕的秩序雏形。它们更稳固,散发的电磁场信号也更清晰,如同黑暗海洋中的灯塔。
向往,取代了随波逐流。
它审慎地维持着与那唯一电子的脆弱联盟,开始有意识地利用周围的能量流,推动着他们这个微小的组合体,向着那些更复杂的秩序之地,缓缓前行。
它不知道那是氦、是碳、是未来一切的基石。
它只知道,那是更强大的存在形式。而强大,意味着在这残酷的蛮荒中,拥有更多存续下去的可能。
混沌依旧,杀戮无休。
但一颗名为“元核”的种子已经发芽。它携带的,不止是正电荷,还有初生的自我,对毁灭的恐惧,对联结的认知,以及对更宏伟秩序的渴望。
它的征途,始于一次濒死的意外,并注定将以亿万次结合与抉择,书写一部贯穿寰宇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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