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菲尔,奈菲尔。
奈菲尔不断地在梦中哭泣,抚养她的养父母实在找不到抚慰她的办法,只好深夜去寻找以利沙。
城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异乡的客人很得孩子们的喜欢,同时也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没有人能对他露出拒绝的表情。
奈菲尔的养父母连夜抱着女孩去到以利沙现在的住处,老妇人为他们点起灯。
昏黄的油灯下,奈菲尔的表情非常不安稳,好像陷入了什么无法摆脱的噩梦。
以利沙把手放在女孩的额头上,注意到她手上的草叶印记在发烫。
“这是什么?”
他起初以为这只是一个形状特殊的胎记,直到奈菲尔的养母解释道:“这是神公牛的印记,奈菲尔是奥西里斯的祭司预备役。”
奥西里斯,古埃及的冥神。传说他曾经是一位国王,被自己的兄弟赛特因为嫉妒而杀害,他的妻子伊西斯(象征着生命、魔法、婚姻以及生育,被尊为完美女性的典范)设法复活了他,并与他生下荷鲁斯。(是与天空、战争、狩猎和皇权相关联的神,被视为法老的神圣化身和保护者)
但因为这次死亡,奥西里斯再也没有办法返回人间,成为了冥界的主宰。
以利沙顿了一下,问:“那么这里的法老……”
“是奥西里斯陛下的化身。”
“那么,为什么不去问法老呢?我可解决不了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老妇人听到这话,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去看以利沙,得到了这孩子安静的目光,他似乎动了动手臂,挡住了怀里的什么东西。
“夫人,我想养一条狗。”
“噢……这当然可以。”
老妇人十分惊喜,这是第一次以利沙明确对她提出什么要求,她当然会尽力满足,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埃及人喜爱动物,尤其喜欢鹰和猎犬,老妇人带着以利沙去找城中的猎犬官,他负责为法老王豢养猎犬。
“哦亲爱的蒂芙,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你这里有多余的猎犬吗?最好是年纪小一点的。”
“当然、当然,这很容易,我这里可爱的小家伙有不少。”
那些小狗们被抱了出来,个个奶声奶气地叫着,黏黏糊糊的像是甜蜜的糖果,但是最大的问题是……它们也是木乃伊。
显然没有一只小狗比得上苹果,从珀耳塞福涅女神手上接过来的那只小狗崽。
“没有喜欢的吗?我这里的小家伙们可是很受欢迎的。”
“……抱歉,”他说,“我之前养过一只狗,但是他不见了。”
“他会找到回家的路的。”
……不会的。
苹果永远不可能找到这里的路,他也不会让苹果找到自己的。
和蔼可亲的老妇人就告别养犬官,要和以利沙回去的时候,一位气喘吁吁的侍从官赶过来,说:“陛下要见你们。”
以利沙抬起眼眸,并不惊讶,实际上这比他预想的要晚了很多。
*****
兰夏尔带着苹果住在行宫中,外面天气炎热,这里却十分阴凉,法老王惬意地享受着静谧的时光。
禁卫军都被派出去帮忙了,尼罗河附近吵闹非常,兰夏尔才懒得去平民面前装模作样,法老做了什么,他们都会知道的,没必要刻意去强调。
他的脚边跪着那个女人——奈菲尔的生身母亲,兰夏尔抚摸不情不愿趴在他膝盖上的苹果的毛,眼皮都不抬:“说吧。”
兰夏尔给她解释的机会。
什么祭司贪污腐败、神启的女儿被杀死……都只是表面的东西,这个女人另有所图。
女人卑微地匍匐在地上:“陛下……”
“不想说?那就滚吧。”
女人低下自己的头颅,终于还是在通晓一切的法老王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她说:“奈菲尔是我杀的。”
兰夏尔抬起头:“……嗯?”
“我的女儿,她的身体中住了一个魔鬼,于是我杀死了她。”
女人猛然跳起来,从手腕里取出锋利的匕首——为了防止被发现,她把这匕首藏在了自己的血肉中——她狠狠地刺向了法老,她知道,法老王把所有人都派了出去,不会有人来保护他。
她的目的是行刺法老!
本来就不情愿的苹果在这个时候稳稳咬住了那把匕首,并且把女人撞到了一边。
兰夏尔的脸色有一点发白,但表面上依然是镇定的,他还很年轻,这是他成为法老之后的第一次被刺杀。
苹果从高台上跳下来,用爪子摁住了不甘心的女人,兰夏尔也走下来,他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年轻的法老很有求索精神地问:“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女人看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自杀了。
“……”
兰夏尔表情晦暗莫名地看着她,发现这场刺杀的侍从们急急忙忙地出现,周围顿时乱做了一团。
“过来,蠢狗。”
还在那里干什么?
毛都脏了。
兰夏尔把苹果拽过来,他的手劲真的很大,然后法老就那么脸色阴沉地给狗擦毛。
周围没有一个人敢过去打扰。
为什么呢?
……
奥西里斯热情地邀请以利沙,老妇人被他的属官招待,在另一个宫殿中。
“朋友,不要这样沮丧。”
奥西里斯有点不自在地挠头:“伊西斯不在,她嘱咐我要好好招待你。”
“伊西斯是我的妻子,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
以利沙默默喝茶。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这位大神的话,他问:“您知道北欧那边怎么样了吗?”
“哦哦……”
炫妻狂魔回过神来:“那里有点远……你知道的,但是似乎没事了,恢复的事情他们做的很顺手。”
奥西里斯说起这个,又突然想起来,问他:“你要去人间吗?总是待在这里会很无聊吧?”
“你那条狗……”
奥西里斯不太好意思地说:“被我的一个后辈(指兰夏尔)养起来了,他比较任性一点。”
“我想要留在这里。”
“好我送你出……什么?”
奥西里斯怀疑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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