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毛被曾正经和白氏一左一右搀扶着,脚步虚浮地挪出了他那“东宫”厢房。
每走一步,额角的伤口都随着心跳一蹦一蹦地疼,提醒他这一切并非梦境,而是操蛋的现实。
穿过一个杂草丛生、几乎看不出原本规划的小院,来到了杨家庄祖宅的正堂,也就是如今的“金銮殿”。
这正堂比厢房宽敞些,但依旧掩不住破败。
墙皮剥落,露出里面夯实的黄土,几根支撑屋顶的柱子油漆斑驳。
唯一能彰显“皇家气派”的,大概是正前方墙上挂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拆下来的、颜色暗淡的黄布,权当是背景。
黄布前摆着一张杨家祖传的、掉漆严重的八仙桌,桌上放着一个……杨大毛仔细瞅了瞅,那好像是个家里用来腌咸菜的豁口陶罐,里面插着几根野鸡毛?
而他那便宜老爹,大燕开国皇帝杨七八,就穿着一身用红被面改成、针脚粗大的“龙袍”,端坐在八仙桌后唯一一张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太师椅上。
他努力挺直腰板,下巴微抬,试图营造威严,但那黝黑的脸上纵横的皱纹,以及那双因长期算计田租而略显精明的眼睛,与“帝王之相”相差甚远。
下面“陛阶”之下,稀稀拉拉站着七八个人,就是大燕国的“文武百官”了。
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兼“国舅”白云奇,他挎着那把锈迹比刀刃还多的腰刀,梗着脖子,努力想做出威武的样子,可惜不时乱瞟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没底。
他旁边是村里的老铁匠,如今是“工部尚书”赵铁锤,穿着打满补丁的短打,此刻正低头研究自己的脚趾头。
后面是原来的猎户头子,现在的“兵部尚书”王猎户,他倒是精神些,腰里别着把柴刀,眼神警惕,好像随时准备进山打猎。
再往后,是杨家的老账房先生,封了“户部尚书”,此刻正掰着手指头,大概在计算家里还剩多少存粮。
旁边还有两个原杨家的佃户头子,被封了什么“将军”,穿着浆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这阵容,别说逐鹿天下了,杨大毛觉得,能不能打赢隔壁村为了争水源组织的械斗队都两说。
“吾儿醒了?身体可好些了?”
杨七八看到杨大毛被搀进来,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关切,但很快又被那刻意端着的“帝王威仪”覆盖,“既然来了,就在旁听听,学习一下如何处理军国大事。”
曾正经连忙搬来一个树墩子,放在八仙桌侧后方,扶着杨大毛坐下。
白皇后则安静地退到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儿子和丈夫。
“众卿家,继续奏事。”
杨七八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下面。
“陛下!”
兵部尚书王猎户第一个站出来,他倒是很有角色代入感,抱拳行礼,姿势别扭。
“臣有本奏!昨日巡山……,是巡视边境,发现黑风岭那一伙贼人,似乎又在蠢蠢欲动,他们可能想抢咱们庄东头那几十亩快要熟的粟米!”
杨七八眉头一皱,脸上浮现怒容:
“哼!一伙宵小毛贼,也敢觊觎朕的粮田!白元帅!”
白云奇一个激灵,挺胸抬头:
“臣在!”
但腰刀随着动作“哐当”轻响了一下——扣环松了。
他赶紧用手按住,耳根有点红。
“朕命你,即刻点齐……点齐御林军,加强东边巡防!若黑风寨贼子敢来,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臣……臣遵旨!”
白云奇大声应道,只是这声音有点发虚。
所谓的御林军,就是庄子里那几十个佃户家丁,武器除了他那把破刀,就是锄头、木棍和几把猎弓。
杨大毛听得直翻白眼。
黑风寨他记忆里有印象,是盘踞在附近山里的一伙真正的土匪,有几十号人,听说领头的是个手上沾过血的逃兵,可不是杨家庄这些农民能比的。
还“有来无回”?
别被人家一锅端了就谢天谢地了。
这时,老账房,如今的户部尚书颤巍巍地开口了:
“陛……陛下,国库……”
他习惯性地想掏算盘,但摸了个空,只好掰着手指,嘴唇哆嗦着,眼神瞟向杨七八。
“库内存粮,若按眼下用度,仅能支撑月余。且……且盐巴也已不多,恐难维系……”
他比其他人更清楚,家里那点存粮要是被这百十口“朝廷”坐吃山空,别说一个月,二十天都悬。
杨七八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显然是个更现实的问题。
他沉吟了一下,目光看向曾正经:
“曾爱卿,此事你有何高见?”
曾正经捻着山羊须,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陛下勿忧。臣昨夜再次观星,见西方白虎位虽有煞气,但主星仍亮,辅星隐现。此乃虽有小人作祟,但帝星稳坐中宫,自有贵人相助之兆。粮草之事,或可等待转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盐巴,或可遣人下山,与那山外商队……交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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