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雪下得缠绵，鹅毛似的雪片悠悠扬扬，把电子科技大学的教学楼顶铺成了一片雪白。计算机系2502班的机房里，暖气开得正足，玻璃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映着里面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
敖蝶芙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跳动着一行行刚敲好的代码。她咬着笔头，眉头微微蹙着，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弹出的“error”提示框——这是她调试这道递归题的第三十六分钟，明明逻辑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可程序就是不肯正常运行。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偶尔有几片雪花被风吹得贴在玻璃上，很快就融化成一小滩水痕。敖蝶芙抬手擦掉玻璃上的雾气，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机房另一侧，恰好看到王科杰和叶修辰凑在一起讨论的身影。
两人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串她暂时还看不懂的复杂算法，王科杰手指点着屏幕，语速偏快地说着什么，叶修辰则微微颔首，时不时插一句，两人的讨论声不高，却带着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李慕斯坐在王科杰旁边，手里捧着一本算法书，偶尔抬头看一眼两人，嘴角弯着浅浅的笑意。
“又卡壳了？”杨莉莉端着一杯热奶茶走过来，把杯子放在敖蝶芙手边，“喏，红糖姜茶的，驱驱寒。”
敖蝶芙吸了吸鼻子，指了指屏幕上的报错信息：“你看，递归的终止条件我总觉得没问题，可就是运行不出来。”
杨莉莉凑过去看了两眼，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把一段代码注释掉，又改了两个变量名：“试试这样？你之前把递归调用的参数传错了，而且终止条件的判断顺序也反了，先判断边界值，再递归调用才对。”
敖蝶芙眼睛一亮，立刻按下运行键。屏幕上的光标闪了闪，一行“运行成功”的提示跳了出来，紧接着，正确的输出结果整齐地排列在屏幕上。
“成了！”敖蝶芙忍不住低呼一声，眼眶微微发热。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不靠别人提示，独立写出并调试成功的递归程序。
她的声音不大，却还是吸引了周围几个人的目光。叶修辰也抬眼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她的屏幕上，看到那行清晰的输出结果时，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还朝她点了点头。
敖蝶芙的心跳漏了一拍，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慌忙躲开视线。她也朝叶修辰回以一个浅浅的笑，然后迅速低下头，继续研究下一道题。
杨莉莉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啊你，现在看到叶修辰都不脸红了？”
“脸红什么，”敖蝶芙翻了个白眼，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代码可比帅哥有意思多了。”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这段时间泡在机房里，她早就摸清了C语言的各种逻辑陷阱，从循环到递归，从数组到指针，曾经让她头疼的知识点，如今一个个都变得清晰起来。她发现，当自己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时，那种攻克难题的成就感，远比远远看着叶修辰要来得踏实。
机房里的讨论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哒哒声，和窗外雪花飘落的簌簌声。王科杰和叶修辰的讨论似乎有了结果，两人各自回到座位上，开始敲击键盘，屏幕上的代码一行行延伸，像两条并行的河流，朝着同一个方向奔涌。
李慕斯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叠打印好的算法题集，分给敖蝶芙和杨莉莉：“这是王科杰整理的高频考点，你们可以做做看，都是他挑的经典题。”
敖蝶芙接过题集，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她想起刚入学时，自己还是个只会围着叶修辰打转的恋爱脑，如今却能和室友们一起，在机房里为了一道题争得面红耳赤，为了一次调试成功欢呼雀跃。
雪还在下，机房的玻璃上，水雾越积越厚。敖蝶芙抬手擦掉雾气，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格外有意义。
她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代码之路，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写完，她又拿起笔，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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