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渐息,又至初一。
王府家宴,按例而设。
主位之上,萧珏一身玄色蟒袍,面容冷峻,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伺候的下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身侧的位置空着,那是侧妃穆倾颜的。
如今她被禁足,这偌大的宴厅里,唯一能与萧珏并肩而坐的女主人,便只剩下了苏洛洛。
苏洛洛就坐在他下首,相隔三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妃色长裙,未施粉黛,乌发松松挽起,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她垂着头,纤长的睫羽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整个人安静得不像一个活物,更像是一件供人观赏的、易碎的瓷器。
空气里满是压抑的沉默。
歌舞升平,丝竹悦耳,却丝毫无法冲淡那几乎要将人冻结的尴尬与疏离。
萧珏的余光扫过苏洛洛。
那晚之后,她便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不哭不闹,不言不语,只是沉默,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表达着她的抗拒。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女人欲擒故纵的把戏,是无理取闹的脾气。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让他本就不耐的心绪愈发烦躁。一个玩物,也敢在他面前摆架子。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的辛辣顺着喉管滑下,却压不住那股邪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
萧墨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他换上了一身天青色的锦袍,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白净秀气。他走到萧珏面前,学着大人的模样,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父亲,您近日为国事辛劳,儿子特意为您备了参茶,为您补补身子。”
他的嗓音清脆,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孺慕与关心。
萧珏的注意力终于从苏洛洛身上移开,落在了自己这个儿子身上。对于这个唯一的继承人,他的态度要缓和许多,只是那份审视与威压,却从未减少分毫。
他没有立刻去接,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萧墨尘像是没有察觉到那份冷淡,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将托盘又往前递了递。
就是现在。
他心中默念一句,脚下仿佛被裙摆绊了一下,身子猛地一歪。
“哎呀!”
一声惊呼。
托盘倾斜,那杯滚烫的参茶不偏不倚,大半都泼在了萧珏的玄色蟒袍上!
茶水迅速浸透了厚重的布料,在精致的蟒纹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放肆!”
萧珏身后的管家厉喝一声,周围的侍女们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扑通跪倒一片。
整个宴厅的丝竹歌舞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这里。
萧墨尘的脸上血色尽褪,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惊恐与慌乱,仿佛真的被这场意外吓傻了。
“父亲!对不起!儿子不是故意的!儿子该死!”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到萧珏脚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儿子帮您擦擦!帮您擦擦!”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萧珏袍子上的水渍。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宽大的袖袍掩护下,他的指尖飞快地捻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黄色符纸。
那符纸小得可怜,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纹路。
趁着袍子湿透,众人注意力都在他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时,萧墨尘的手指以一种快到极致的速度,将那张符纸按在了湿漉漉的蟒袍之上。
他的动作急切又笨拙,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做错了事、想要拼命弥补的孩子。
“滚开!”
萧珏终于出声,嗓子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他只觉得这个儿子蠢笨至极,连端杯茶都端不稳。他一把挥开萧墨尘的手,动作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叮!真话符已成功贴合目标,遇水即溶,即刻生效。】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成了。
萧墨尘心中巨石落地,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快要吓死的表情。他被萧珏挥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眼眶红红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敢再上前一步。
苏洛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得分明,刚刚那一瞬间,萧墨尘的动作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擦拭。他怕不是……又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她的手在袖中收紧,指甲掐进了肉里。她担忧地望着萧墨尘,生怕萧珏会当场发作,重重责罚这个孩子。
萧墨尘感受到了她的关切,在低头认错的间隙,飞快地朝她的方向递过去一个眼神。
那个眼神很轻,很快,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安抚。
别怕,一切有我。
苏洛…洛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被更大的担忧攫住。
“没用的东西。”萧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了一地的人,最后视线落在自己儿子身上,只剩下纯粹的不耐烦。“拖下去,禁足三日,抄《孝经》百遍。”
“谢……谢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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