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办法了。”
文烨打断她，声音平静但坚定。
“外道主脑已经亲自降临，它不会再给我们时间。
要么现在赌上一切，完成重构。
要么看着这个世界，在七十二小时后，变成外道的乐园。”
他看向墨师。
“通知所有还能战斗的人，准备最后的防御。
我们不需要进攻了。
主脑会来找我们。”
“因为钥匙在这里。”
“因为第四碎片在这里。”
“因为我在这里。”
墨师看着文烨，看了很久。
然后，这位守护了烛龙十五年的老人，缓缓站直身体，抬起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没有说是。
也没有说明白。
只是敬礼。
一切尽在不言中。
文烨点头，然后转身，看向大厅中央的世界树。
“青山，”他说，“连接世界树，启动终局协议。”
【遵命。】
青山的声音恢复了平静，那是已经接受命运后的平静。
【协议启动中，预计完成时间六小时。】
【另外，道主……】
“说。”
【苏芸小姐醒了。
她听到了刚才的一切。】
文烨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然后，他轻声说：“我去见她。”
苏芸的病房。
门被推开时，苏芸正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脸埋在臂弯里。
她听到了脚步声，但没有抬头。
文烨走到床边，坐下。
沉默。
漫长的沉默。
许久，苏芸抬起头。
脸上全是泪痕，眼睛红肿，但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让人心疼。
“你要死了，是吗？”
苏芸声音沙哑。
文烨看着她，没有否认。
“只是有可能。”
“如果我当初没有答应把碎片给你，你会不会…”
“不会。”文烨打断她。
“即使你不给，我也会找到其他方法拿到心核碎片。
这是注定的事，与你无关。”
苏芸摇头。
“不，有关系。”
她伸出手，轻轻按在文烨胸口。
按在那个正在缓缓旋转的道主心印上。
“如果我没有答应，你就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如果我没有答应，外道可能不会这么早发动总攻。
如果我没有答应…”
她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你就不会现在就要去死。”
文烨握住她的手。
握得很紧。
“苏芸，”他说，声音很轻，“看着我。”
苏芸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这不是你的错。”
文烨一字一顿。
“这是万年前就注定的结局。
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留给自己的最后责任。”
他顿了顿。
“而且，我说了，不一定死。”
“但你说了风险很大！”
“是。”文烨承认，“但有些事情，即使风险很大，也要去做。”
他抬手，轻轻擦掉苏芸脸上的泪。
“就像你当初，即使害怕，也选择留下。”
“就像墨师他们，即使知道会牺牲，也守护了十五年。”
“就像万年前的我，即使知道会兵解转世，也选择了封印。”
苏芸看着他，看着这个明明要去赴死，却还在安慰她的男人。
忽然，她做了一个决定。
“带我一起去。”她说。
文烨愣住了。
“你说什么？”
“带我一起去逻辑深渊。”
苏芸的声音变得坚定。
“我是钥匙的锚点，没有我，你完成不了重构，对吗？”
“但那里很危险…”
“哪里不危险？”苏芸打断他。
“基地被攻破是危险，外道统治世界是危险。
你一个人去死也是危险。”
她握住文烨的手。
“如果一定要冒险，我要和你一起。”
文烨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笑了。
这次的笑，既不是道主的威严，也不是之前的温柔。
而是一种释然的、带着些许无奈，却又很温暖的笑。
“好。”他说。
“我们一起。”
六小时后。
烛龙基地顶端，露天平台。
文烨站在平台中央，苏芸站在他身边，手紧紧握着他的手。
周围，是墨师、林雨、雷刚、阿雅，以及所有还能站立的烛龙队员。
他们组成了一个圆阵，将两人护在中央。
头顶，黑色涟漪已经下沉到不足千米的高度。
灰黑色的粘液像雨一样落下，被世界树展开的金色屏障挡住，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屏障外，已经看不到天空，看不到云，只有无尽的、翻滚的灰黑色。
而在这片黑暗的正中央，一只眼睛，缓缓睁开。
巨大到覆盖半个天空的眼睛。
纯粹的黑暗，纯粹的恶意，纯粹的饥饿。
外道主脑的本体，终于降临了。
“道主……”
它的声音直接响彻每个人的灵魂。
“把种子，给我……”
文烨抬起头，看着那只眼睛。
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钥匙。
银白色的钥匙，在灰黑色的天幕下，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想要种子？”
文烨开口，声音平静，却传遍了整片大地。
“那就自己来拿。”
话音落下的瞬间，钥匙，插入了他的胸口。
插入了道主心印的正中央。
插入了第四碎片的所在之处。
“轰！！！！！”
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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