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城市边缘的灯光稀疏暗淡。陈默驾驶着那辆外表普通的SUV，载着张默和红鸾，如同一条游弋在阴影中的鱼，悄无声息地驶向西北郊区的废弃化工厂区。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仪器设备偶尔发出的细微电子音。张默最后一次检查着随身携带的设备包，手指在几个关键按钮和开关上反复确认。红鸾抱着她的便携式监控终端，小脸紧绷，目光不时扫过屏幕上代表据点（龙渊）和己方车辆的绿色光点。
“还有两公里到达预定停车点。”陈默低声通报，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昏暗的道路两旁。这里已经是城市扩张的边缘，路灯间隔很远，道路坑洼不平，两侧是荒芜的田野和零散的废弃建筑。
“据点一切正常，苏晓状态平稳。”龙渊平静的声音通过独立加密频道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收到。”陈默回应。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张默和红鸾都点了点头，示意准备就绪。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早已倒闭的汽车修理厂后院。这里荒草丛生，围墙半塌，是个理想的隐蔽点。按照计划，这里将作为红鸾的“前沿指挥所”。
三人迅速下车。陈默和张默背上沉重的装备包，红鸾则迅速在修理厂一个相对完整的工具间里架设起简易的监控台——连接着加强型信号接收器、多个显示屏，以及直连龙渊的通讯中继设备。
“红鸾，记住你的任务。”陈默最后叮嘱，“监控数据，保持通讯，有任何异常，立刻按预案通知。如果联系中断超过五分钟，或者收到紧急信号，立刻通知龙哥并按照撤离程序执行。”
“明白！你们一定要小心！”红鸾用力点头，眼睛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坚定。
陈默和张默不再耽搁，转身隐入夜色，朝着一点五公里外的化工厂区潜行而去。他们选择了一条远离主干道的迂回路线，利用地形和废弃建筑物的阴影作为掩护。张默手持便携扫描仪在前方探路，避开可能的红外感应或震动传感器（虽然在这种地方可能性不大，但必须谨慎），陈默则负责警戒后方和侧翼。
夜晚的废弃厂区比白天更加阴森。风穿过破损的管道和门窗，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远处偶尔传来野狗的吠叫，更添几分荒凉。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化工废料和腐烂植物的混合气味。
两人动作敏捷，训练有素（得益于之前的几次实战和“淬锋计划”的针对性训练），很快便接近了化工厂的东南角外围围墙。正如之前无人机侦察和地图分析所显示，这里有一段围墙因年久失修和植物根系破坏，出现了较大的破损缺口。
在缺口前十几米处，陈默示意停下。张默蹲下身，从装备包里取出第一个信号中继器，小心地将其激活，固定在围墙外一丛茂盛的灌木根部。设备上的微型指示灯闪烁了两下绿色，表示启动正常，并与后方红鸾的指挥所建立了稳定连接。
“A点中继部署完成。”张默低声道。
“红鸾，信号如何？”陈默通过微型骨传导耳机询问。
“清晰稳定，画面流畅。”红鸾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紧绷。
陈默打了个手势，两人如同夜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穿过围墙缺口，正式进入了化工厂区。
内部比外面更加破败。巨大的反应釜和管道在昏暗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地面是厚厚的灰尘和瓦砾。两人按照预设路线，贴着建筑的阴影，快速向主厂房方向移动。张默的扫描仪不断更新着周围的环境数据，热成像显示除了几只老鼠和夜鸟，没有发现大型活体热源。
很快，他们来到了主厂房东侧约五十米处的一片半塌的原料仓库废墟后。这里视野相对隐蔽，又能观察到主厂房的大部分侧面和那个破损的天窗。
“B点位置。”陈默低语。张默迅速取出第二个信号中继器，部署在断墙的缝隙里，并调整天线方向对准主厂房。第二个绿光亮起。
“B点中继就位，信号接力正常。抗干扰模块待机。”张默汇报，同时开始操作携带的加强版多功能扫描仪，对准主厂房进行更细致的扫描。
陈默则举起了加装长焦镜头和高感光元件的改装相机，对准那个巨大的破损天窗。通过电子取景器，可以勉强看到天窗下方昏暗的内部空间。他调整焦距，小心翼翼地按下快门，进行连续拍摄。
“热源确认，位置与无人机侦察一致，共七处，分布呈不规则环形。”张默盯着扫描仪屏幕，“地下……有微弱的、非自然的热辐射扩散，深度约三到五米，范围……覆盖主厂房下方大部分区域。存在规律的、微弱的能量脉冲，频率……很奇怪，像是生物电信号，但又掺杂了别的东西。”
“能捕捉到声音吗？”陈默问。
张默切换模式，启动定向声音采集器，将拾音探头对准厂房方向。经过滤波和放大，耳机里传来一阵阵极其微弱、难以形容的声响——像是粘稠液体缓慢蠕动、又像是某种坚韧组织被拉伸摩擦的悉索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极其短促、仿佛被扼住的、非人的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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