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双猩红幽绿的眼睛在破碎镜面的阴影中睁开,如同星火燎原,瞬间布满镜之殿的每个角落。冰冷、贪婪、暴虐的意念如同实质的潮水,汹涌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那些“镜魇”并未立刻扑出,只是用目光死死锁定殿中三人,仿佛在评估猎物的成色,又似在享受猎物惊恐前的死寂。
林杰周身混沌之力本能地加速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暗红光晕,破妄神瞳催动到极致,冷静地扫视着四周。在他的视野中,这些镜魇并非实体,而是一团团扭曲的、由混乱神魂碎片、时空尘埃和深沉恶意凝聚而成的能量体,它们的核心隐藏在镜面深处或阴影夹层,与这片镜之殿的破损结构紧密相连。
“背靠背!” 林杰低喝一声,率先挪步,与苏玉、韩厉形成三角阵型,面向三个方向。苏玉长剑嗡鸣,月华凝聚于剑尖,清冷光华试图驱散那无形的压迫感。韩厉的身影更加飘忽,几乎与脚下殿砖的阴影融为一体,只有两点幽光在眼中闪烁。
就在三人阵型成型的刹那,攻击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并非来自某一面镜子,而是同时从七八处不同的破碎镜面中,数道灰黑色的、半透明的触手状影子激射而出!这些影子速度快得惊人,轨迹刁钻,无声无息,带着强烈的精神腐蚀与时空凝滞感,直取三人要害!
“破!” 林杰并指如剑,暗红气劲后发先至,精准地斩断两道袭向自己面门和胸膛的影触。气劲与影触碰撞,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影触断裂处化为黑烟消散,但残留的精神冲击仍让林杰识海微微一震。
苏玉剑光如轮,月华倾洒,将袭向她的影触搅碎,清冷剑意对那恶念似乎有克制之效,破碎的影触消散更快。韩厉则更为诡异,身影一晃,竟似主动迎向一道影触,在接触的瞬间,他的身体如同水墨般化开,让影触穿透而过,而他本体已在数尺外重新凝聚,反手一刺,漆黑短刺钉入那面射出影触的镜子裂痕之中!
“咔嚓!” 那面镜子裂痕扩大,内部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随即黯淡下去,附近几双眼睛也随之闭合。
“它们的弱点与镜子本身相连!” 韩厉声音急促。
但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影触。有的镜子中幻化出狰狞的鬼面,喷吐能够侵蚀灵力的灰雾;有的镜子折射扭曲光线,制造出重重幻影,干扰视线与感知;更有甚者,竟能将苏玉斩出的部分月华剑光“吸”入镜面,片刻后从另一面镜子中反射出来,威力虽减,却攻其不备!
三人陷入苦战。镜魇的攻击方式层出不穷,且依托镜殿环境,几乎无穷无尽。林杰的神瞳虽能看破大部分幻象和攻击轨迹,但镜魇数量太多,攻击太密,他还要分心护住侧翼的苏玉和注意韩厉的动向,压力巨大。
混沌之力在高速消耗,气血也在一次次对抗中震荡。林杰心知久守必失,目光再次投向大殿深处那悬浮的混沌令牌。令牌依旧静静悬浮,与他的共鸣随着战斗和混沌之力的激荡而愈发清晰、强烈。周围的镜魇,似乎对令牌有着本能的畏惧,但又充斥着一种疯狂的贪婪,尤其是当林杰身上的混沌气息波动时,它们的攻击就会变得更加疯狂。
“必须靠近令牌!” 林杰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令牌是变数,也可能是破局关键。他一边挥掌震碎两道从刁钻角度袭来的影刃,一边对苏玉和韩厉传音:“向我靠拢,朝王座方向移动!韩师弟,找机会破坏沿途镜面节点!”
“明白!” 苏玉剑光一敛,转为守势,紧跟林杰。
韩厉在阴影中穿梭,每一次出现,短刺都精准地刺向某面镜子能量流转的关键“节点”,虽不能一击毁掉镜子,却能有效干扰其攻击节奏。
三人且战且移,艰难地向王座方向推进。越靠近王座,镜魇的攻击越发狂暴,几乎是不计代价地扑杀上来,试图阻止他们靠近令牌。林杰承受了大部分压力,暗红气血与混沌之力交织,拳掌指腿皆化为武器,将一道道影触、灰雾、折射攻击击溃,额间已见汗珠。
终于,距离王座不足十丈!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悬浮的混沌令牌,似乎感应到林杰的靠近以及他体内澎湃的混沌之力,猛地一颤!一道无形却磅礴的吸力骤然从令牌中传出,目标直指林杰!
林杰只觉得体内运转的混沌之力一滞,随即不受控制地分出一缕,如同溪流归海,被那令牌强行吸摄过去!而与此同时,令牌表面的裂痕中,那些星辰光点骤然明亮,一股更加古老、原始的混沌意蕴散发出来。
“林师兄!” 苏玉惊呼,她看到林杰身体微微一晃,气息出现刹那的紊乱,一道原本被他锁定的影触趁机袭向他肋下!
林杰咬牙,强行稳住心神,侧身避开要害,同时反手一掌拍碎影触,但肋下衣袍仍被擦过,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和一阵轻微的精神恍惚。这令牌,竟在主动吸取他的力量!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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