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裂缝的瞬间,林杰感觉像是被投入了狂暴的旋涡。并非寻常的空间传送,而是四面八方、过去未来都传来疯狂的撕扯与挤压感。时间不再是线性的河流,而是破碎的玻璃,每一片都映照着不同的光影与场景片段;空间也不再连续,如同被顽童撕碎又胡乱拼凑的画卷,前后左右的概念完全混乱。混沌之力撑起的护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破妄神瞳所见,尽是光怪陆离、飞速闪过的扭曲景象和狂暴的时空乱流。
“坚持住!别分散!” 他只能以神识竭力发出最后的提醒,但声音在这片混乱中如同泥牛入海。他感觉到苏玉的月华之力在左近闪烁了一下,随即被一股乱流卷走;赵炎爆发的火焰气息在右后方猛然一涨,然后迅速黯淡、远离;柳轻风的风旋和韩厉那独特的阴影波动更是瞬间消失在感知边缘。
乱流越来越强,护罩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破碎!林杰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被无法抗拒的力量抛飞出去,五脏六腑仿佛移位,意识都有一瞬间的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许久,失重感消失,脚下传来坚硬的触感。林杰猛地睁开眼,混沌之力本能流转护体,神瞳瞬间扫视四周。
这里并非预想中的巍峨殿堂,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空间。天空是支离破碎的,不同颜色的“天幕”像破碎的镜片一样拼接在一起,有的区域是永恒的黄昏,有的是深邃的星空,有的则是纯粹的苍白或混沌。脚下是光滑如镜、却映照不出完整倒影的奇异地面,延伸向迷雾深处。四周悬浮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碎片”——有些像是宫殿的残垣断壁,有些是山川河流的虚影,有些甚至是一段段正在无声上演的、衣着古朴的人们生活或战斗的场景,如同定格的戏剧。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混杂的时空法则气息,以及一种深沉的悲伤与执念。这里就是“时空回廊”,一个因秘境核心法则紊乱而形成的、堆积着无数时空碎片与记忆残响的夹缝之地。
林杰定了定神,首先检查自身。除了气血有些翻腾、心神消耗颇大外,并无严重伤势。他尝试感应符钥和同伴,符钥微微发热,指向某个不确定的远方,而苏玉等人的气息则完全断绝,仿佛被这片空间的混乱法则彻底隔绝了。
“必须先找到出路,或者汇合。” 林杰心中暗道。独自一人陷在这种地方,危险系数直线上升。
他选定了一个符钥感应略有增强、且前方碎片景象相对“稳定”(一片不断重复着宗门晨钟暮鼓、弟子演武,最终却在天火流星中化为废墟的循环片段)的方向,谨慎前行。
这片时空回廊的诡异远超迷世谷。有时走着走着,会突然踏入一片“记忆碎片”之中,亲身“经历”片刻早已湮灭的过往——可能是某个修士突破时的狂喜与雷劫,可能是一场惨烈大战的某个角落,也可能是寻常生活的一瞥。这些经历虽只是虚幻光影,却异常真实,容易动摇心神,甚至有些碎片中残留的强烈情绪或攻击意念,会形成实质的精神冲击。
林杰凭借破妄神瞳勘破虚妄,固守灵台,才得以在这些碎片中穿梭而不迷失。他甚至从一些较大的碎片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这个秘境,在极其古老的年代,似乎属于一个名为“万象天宗”的庞大势力,其鼎盛时期远超现在的青玄门,而秘境的崩坏,似乎与一场涉及时空本源的灾难性实验或大战有关。
前行约莫一个时辰,在穿过一片不断重复着悲壮自爆场景的碎片边缘时,前方传来了熟悉的月华剑气波动,以及……金铁交击和娇叱之声!
林杰精神一振,身形加速,穿过几片漂浮的废墟幻影,只见在一片相对空旷、地面布满细密剑痕的区域,苏玉正挥剑与三道虚幻的、却散发着凌厉剑意的持剑人影激战!
那三道剑影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不知残留了多少年的战斗执念与破碎剑意凝聚而成,招式古朴凌厉,配合默契,将苏玉牢牢困在中央。苏玉的月华剑光已不如全盛时期璀璨,身上添了几道细微的血痕,气息急促,显然已苦战多时,若非那三道剑影似乎不能离开那片剑痕区域太远,她恐怕更加危险。
“苏师妹!” 林杰低喝一声,身形如电切入战团,一道凝练的暗红拳罡轰向其中一道最为凌厉、直刺苏玉后心的剑影。
那剑影反应极快,竟似有灵性般回剑格挡。
砰!
拳罡与剑意虚影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剑影晃动了一下,黯淡些许,但并未消散,反而激起了更凶戾的剑意。
“林师兄!” 苏玉见到林杰,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精神一振,剑势陡然凌厉了几分。
“这些是残留剑意形成的‘念影’,被困在此地的执念所化,寻常攻击效果不佳。” 林杰神瞳扫过三道剑影,迅速分析出其能量核心的流转节点,“攻击它们剑意最凝聚的‘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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