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纸乃臣根据蔡侯纸、左伯纸所改进，至于字，则是以木板，然后使工匠雕刻阳文，雕版刷上墨水，白纸附在其上，如印章倒印绢帛一般，字可载其上也！”刘玄拱手而道。
好号称中国古代四大发明，印刷术、造纸术可谓惠民利器，毕竟普罗大众，一辈子都不大可能用的上火药、指南针。
相比于活字印刷，肯定比雕版印刷是进步的，但活字印刷，在无铜、铅活字印刷之前，比之雕版则两可之间。
而铜字印刷需要耗铜太广，众所周知，中国古代素来缺铜，如若用在此处，不免有些本末倒置。
至于铅，刘玄则选择忽略过去，并非中国用铅的时间短，其实最少在春秋战国就有人用铅，如《书·禹贡》：「岱畎丝、枲、铅、松、怪石。」《说文》：「铅，青金也。从金，?声。」
主要是刘备现在太孱弱，没必要把步子跨那么大，且雕版暂时也够用了。
刘玄虽然说的云里雾里，但群臣听到了“改进纸”、“印刷术”六个字，但众人疑惑的是，区区改进纸有必要如此嘛？
还有印刷术是个什么鬼？
在众人印象里，蔡侯纸、左伯纸已经最成功了，且风靡天下，就算是民间，也可能有人在用。
眼下再改进，能比原来的好上多少？
且最重要的，就算你再改进，那价格居高不下，还不是等于一场空？
至于印刷术，他们更是不懂。
只是他们如何知道纸张越到后面越便宜，乃至新时代之后，人人都可以买纸。
且纸张后来越做越精，薄如蝉翼，光滑如镜，苍白如雪。
更兼之，造纸术与印刷术的结合，这才是人类进步的飞跃。
一旦书籍泛滥，知识就不再是遥望而不可及之事，而是普罗大众都可接触之物。
为何后世人均认为汉末世家严重，百姓根本不可能读书，非豪门大族，不可触及知识？
虽然这是一种错觉，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汉末之时固然私学遍地，哪怕郑玄、卢植这些没有家世记载的人都可以拜大儒为师，而且普通村邑也有三老教化。
但书籍珍贵程度，任然不可忽视。
古书全靠手抄，书简载字不多，一册书动辄数十卷，以竹简的重量而论，其重不言而喻。
这还是汉代选材方法极简，别的尚且不说，只要一册《小杜律》就足以让一家世代入仕，不然所谓的门阀世家会看起来更严重。
然而在造纸术和造纸术大成之后，所谓的世家门阀，便在人们眼中渐渐消失。
很多人会以为是武曌抑制世家，提高寒门，或者朱温杀清流，将世家子弟塞进黄河，更有甚者说杨广的科举制所造成影响。
首先武曌确确实实提高寒门，但这些屠龙勇士，最后变成了恶龙，成了恶性循环。
至于朱温杀人，实在没什么谈的，世家只是崔家、卢家这些？只要经史子集尚在，不过是过一些是日，这些韭菜依然茁壮成长。
谈杨广科举制，更是笑谈。
且不论科举制是否为杨广杰作，但与世家而言，非坏乃善。
难不成一个不读书的，能考过一个锦衣玉食，从小跟书卷打滚长大的人？
历史也证明，根本没用。
甚至在宋朝之前，唐朝科举制一度都是权贵的玩物，于是乎就衍生了一个词“投卷”乃或“行卷”其本意就是投靠权贵罢了。
事实证明，科举制在文化没普及之时，只是世家玩物，不用看多，就看《新唐书·宰相表》以及《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就可以，绝大多数是世家弟子出身。
其中科举制度，在唐朝并没有那么神效最典型的例子，便是诗圣杜工部，三十多岁之前，一直是被不录对象。
细思极恐！
盛唐尚诗文，而诗中圣人，强如杜工部也只能罢黜，那他科科遇到的是什么鬼才？
最终还是在天宝十年，李隆基祭祀太清宫、天地、太庙三大盛典之时，杜甫做《大礼赋》被李隆基所赏识，这才有了“参列选序”的资格。
当然，有一说一，也不是说宋明就真的全部都是平民。
宋、明、清三朝，乃是天朝依然还是平民少，虽然门阀没了，文化程度也普及了，但是很快又衍生出簪缨世族，科举大户、以及学阀。
最后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书籍普及原因。
也不是说科举没有用。
科举肯定有用，也必然是进步的，但绝对不像传说中那么神，一旦拿了出来，世家吓得屁滚尿流！
可眼下几人哪里知道这么多？
他们只知道，纸张价格过于昂贵，并不值得如此惊讶。
不然何至于从蔡伦到现在，近百年时间，竹帛依然是主流？
不过做为亲手接触到，这一册《练兵操典》的刘备，则不停赞叹，乃至于最后起身对着刘玄下拜：“孤代天下士子拜谢玄子！”
“主公何故如此？”
众人愕然，谁也想不到素来处变不惊的刘备，今日居然如此姿态，而且对刘玄毕恭毕敬，非人主对人臣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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