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笙站在门口，张口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感觉腰间有一个尖锐的东西顶住自己，她向下看去，是一把匕首。她抬头看程曼曼，听见她说：“姐姐，我不会伤害你的。”
程笙笙相信她。即使她分明感觉到那刀子快要刺入自己的皮肤，她依旧相信程曼曼不会伤害自己。或者说，即使，她真的伤害了自己，她也会原谅她的。毕竟，她是她的姐姐。
“姐姐，陪我去个地方吧。”她对她这样说道。
程曼曼收起刀子，一只手过来揽住她的手臂，像极了小时候要陪着自己一起去上学的姿态。她仿佛对自己很亲密，这让程笙笙感到某种不合时宜的欣慰。毕竟，她等着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抛开她刚刚拿刀子顶住自己的动作不说。
她们并肩错着走在一起，与来来往往的每一个路人一样。但不同的是，她的后腰间始终顶着一把刀子，程曼曼隔着宽大的外套，伸着手里的刀不断地在催促着她往前走。
“我们要去哪里？”程笙笙问她。
“去警察局。”
“你想做什么？”
“杀了那些人。”
“哪些人？”
“那些恶心的人，他们那些男人每一个都该死！没有一个例外！”
“杀了他们之后呢？你会做什么？”
程曼曼沉默了，过了一会她回答：“我不知道。”
“收手吧，曼曼。不要再这样下去了。”程笙笙脚步停了下来，她后背的皮肉碰到了细微的刀尖，一股疼痛感袭来。
程曼曼变得有些激动：“不！不可能！姐姐，他们是错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有错！他们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知道，但他们的错会有其他人来惩罚，而不是你。你不应该杀死他们，你没有这个权利。”程笙笙转过身看着她。
“我没有这个权利？！我当年受了多少痛苦你知道吗？我每时每刻都在忍受那个噩梦！那些男人跟当年强奸我的人有什么区别？都一样地只是在玩弄我们！还有那个张曜文，你明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为什么还要跟他继续过下去？！”她随后又轻笑道：“难道是你自己做人家阔太太做习惯了，舍不得离开那一切了？”
程笙笙只是看着她，她伸手想去摸程曼曼的脸，却被她一把打下来：“别碰我！”
瞬时间，程曼曼浑身戾气都暴露了出来，脾气暴躁，变得冲动和不可控制。她一下子擒住她的手臂，使劲一扭就让她整个人转了一个方向站在她的前面。程曼曼力气很大，被她扭到的手别在后面，肩膀处钻心地疼痛。
“老实一点！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对程笙笙而言，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
她们很快就到了警察局，程曼曼动作很快，几乎是刚踏上台阶，要挟她脖子的手很快就变成了一把刀。警察局的里的人一看见她就认出来她是这几天一直在寻找的凶手，马上提高警惕，对她喊话。
但是，此时的程曼曼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红着眼，让那些人退后，手里的刀也忍不住使了力气，程笙笙感到窒息，她无法说出话来，被她要挟着也无法向下看，脖颈处的痛觉提醒她，有血液顺着她的皮肤流下来。
她们始终在僵持着，程曼曼的情绪变得好像越来越暴躁起来。程笙笙不怕死在她的手里，死在这里也没关系。她只是怕自己死了之后，程曼曼仍不会终止这一切，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过了一会，她突然从对面的警察人群里看见了那天审问自己的警察。他长得很高，没有穿制服，但依然在人群里尤为显眼。他并没有跟其他警察一样拿出配枪，而是慢慢地尝试这往前走，跟程曼曼谈话。
“你有什么要求，我们来坐下来谈，好吗？”
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程笙笙突然觉得没那么紧张了。她靠在程曼曼的肩膀上，抬头看她的脸。她想摸摸她的脸，但她的手没有力气。
“我是警察，是来帮助你的。”沈寂说。
程曼曼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只要你们把那四个人交到我的手里。”
“可以，你先把她放了。你看看，她是你姐姐，她受伤了，需要包扎一下。”沈寂说。
程曼曼的眼神警惕：“不可能！我不可能放人！”她的动作猛地收紧，程笙笙皱起眉头。
沈寂用手势缓和她：“好好好，我们先停下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那四个人？”
“我要杀了他们！”
“你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呢？”
“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这么做的！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死！”
程笙笙看着她的脸，轻声叫她：“曼曼。”
程曼曼有一瞬间在慌神，但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冰冷地转过头去，自言自语道：“我必须杀了他们！我必须杀了他们！”
“曼曼，杀了我吧。”程笙笙说。
程曼曼回头惊讶地看着她，整个警察局里所有的人几乎都在看着她。程笙笙却只是看着程曼曼：“我死了之后，就不要再杀人了好吗？有时间看看我们爸妈，他们很想你。”
程曼曼摇着头：“不不不，是他们该死，是他们。”
旁边的沈寂已经看准了时机，从她的侧面绕了过去，一只手飞快地搂住了程笙笙的腰，另一只手同时往下去压程曼曼的手腕，脚上的动作使劲猛地就把程曼曼绊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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