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大小姐送回去吧。”慕鸢挽起身，玩得腻了。
“好咧。”顾欢欢一手分别拉住慕希柔和夏荷一只脚，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
林亦妍随手拖过另外两个丫鬟。
看着这毫无美感的粗暴手法，慕鸢挽好心提醒：“欢欢、亦妍，温柔点，别蹭着脸，晕倒了感觉不到疼，浪费。”
“主子放心，我们很温柔的。”顾欢欢俏皮的一笑，哪里不平走哪里，一路上就听到咣咣铛铛的声响。
慕鸢挽好笑的摇摇头，转过身去，却见青御依旧乖乖的背着身，果真半点都没偷看过，笑意深了些。
“青御，可以转过身来了。”
“挽挽，你们在做什么？那个坏女人叫的好难听、好讨厌。”青御一脸好奇的问。
自从那个坏女人进来，挽挽就让他背过身去，不准偷看。
那个女人那么丑，还那么坏，青御才不想看她呢！
“就是交流下感情。”
“挽挽，她那么坏，老是欺负你，以后离她远一点。”青御义愤填膺的说，显然没有忘记那天慕希柔在小黑屋做的事。
虽然当时身体里的灵魂是挽儿，但换回挽挽后，好疼好疼。
“放心，我都会讨回来。”
“嗯，青御会帮挽挽一起讨回来，把坏人打跑打跑。”
慕鸢挽轻笑，看向一旁始终静默不言的挽儿：“我方才的行为，让你不适？”
她承认是血腥了点，但也不过是以牙还牙。
挽儿摇摇头，满眼感激：“没有，挽儿知道你是在替挽儿出气，谢谢。挽儿只是在想，明明长着一样的脸、用着同一具身体，为何挽儿如此没用……”
抬起手指，慕鸢挽指着她的胸口：“因为，你的心太软。”
“我也想变得心狠一点，但不知该如何做……”
“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当坏人。”
挽儿大概就是这种人，所以即便从小被欺负到大，也未曾变成她这种冷血无情的人。
“不，我只是太软弱、太过于奢求那不属于我的亲情了。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强大，或许，不会把自己弄到如今这种地步。”挽儿摇摇头，笑得有些苦涩。
如果她像挽挽一样强大，是不是早就将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抢了回来，为娘亲和外公一家报仇雪恨了？
如果她像挽挽一样强大，是不是早就报了三皇子的恩情，或许还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姻缘？
看着她的表情，慕鸢挽平淡的开口：“想听我的事吗？”
“想。”挽儿毫不迟疑的点头。
她想看看是怎样的环境，造就如此强大的人。
“青御也想。”青御双眼放光的看着慕鸢挽。
只要是挽挽的事，青御都想知道！
“青御，你不能听。”那样血淋淋的过往，不适合纯洁无瑕的青御。
“为什么？青御要听，青御喜欢听挽挽的事，青御想知道更多更多更多挽挽的事!”青御固执的看着慕鸢挽，一遍遍的重复。
慕鸢挽微微蹙眉：“那些事，不适合你听。”
“青御要听。”
“青御。”
看着慕鸢挽冷漠的眼神，青御抿紧唇，一言不发的走出去。
“为何，不能让小王爷听？”挽儿下意识的握紧手，总觉得她将要听的话，会非常残酷。
“他太过干净了，不该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慕鸢挽笑了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我五岁那年，母亲不堪忍受家暴，逃跑了。父亲用刀子在我身上一刀一刀的划，拍下来发给母亲，威胁她不回来，就杀了我。母亲没有回来，父亲就点燃了家，带着我同归于尽……”
“天哪……”挽儿双目含泪的惊叫一声，随即紧紧的捂住嘴巴，只有眼泪不断的往下掉。
挽挽竟然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
慕鸢挽又笑了笑，平淡的继续，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我拼尽全力，用酒瓶敲破他的头，在他震天的怒骂中，逃了出去。看着他被大火一点点的吞噬，直到化为灰烬。然后，我就没了意识。再醒来，我在孤儿院。”
“那里表面上看起来很美好，暗地里却做着贩卖孩童的勾当。我不记得自己被转手了多少次，也不记得怎么就阴差阳错成了特工。只记得我执行的第一个任务，是保护一个自幼被卖掉，受尽虐待的大家族继承人。”
“他与我，有着相似的经历，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心性。他依旧保持着善良、乐观。他是我有记忆以来，唯一一个对我笑、对我好……也是唯一一个，舍命保护我的人……”
“他死了，我的任务也就失败了。然后，我迎来了另一个地狱：在通电的水里泡三天三夜，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之后又用盐水浸泡，刀子一点点缓慢的插进腹部，像搅拌东西一样不停的旋转……那些惩罚的手段层出不穷，我每次都是剩一口气的时候被救起来，然后继续下个惩罚项目……”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挽儿早已经哭成了泪人，猛地扑过去，想紧紧的把慕鸢挽抱进怀里，想给她一点点温暖，却直直的穿透了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原来她的强大并非天生，原来她经历了那样非人的折磨，原来最苦最难的是她……
“挽儿，你看，有时候善良也会给人带来地狱。那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我能活下来，这一生绝不要这种愚蠢的善良，也绝不再要感情那种奢侈的东西。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
如果那时候她足够强大，那个人也不必为保护她而死……
慕鸢挽嘲弄的扯了下唇角。
她以为，这早已被尘封的记忆不会再有被提及的一天，她以为她早已经忘了。
却原来，还那样清晰的记得。
一阵风猛地刮来，她被紧紧的抱进怀里。
那怀抱那样熟悉又温暖，却带着轻颤。
还有温热的液体落进她的脖颈里，那样炙热，烫着她的皮肤，令她身体不由得一僵。
青御紧紧的抱住慕鸢挽，将头深深的埋在她的脖颈里，一遍又一遍低喃：“挽挽，以后青御对你好，很好很好。所以挽挽不怕、挽挽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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