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图是刻在蟹钳上面的，且刻图之人灵力高强，若想洗掉，只能把蟹钳砍了。
这个文玉居然仰仗归墟丞相之名，不仅暗中哄骗其他水族为他做事，而且还瞒住了西海水君……柳毓珄暗中思忖。
忽然她的目光被那张图左下角那个小小的‘文’字吸引，脱口而出道：“文先生。”
果然文玉就是文先生。
“食梦兽现在在哪儿？”骆知诚冷冷问道。
蟹老板见两人目光移开，遂收了蟹钳，低声答道：“他出去好几天了，不过他平日很喜欢吃海，肉，下午应该会回来。”
“我怎么确定你不是在撒谎？”
“他每三日出去一次，回来后会大睡三日。”
“你去忙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好，是，是。”
见蟹老板离开，柳毓珄进屋搬出两张椅子，给了骆知诚一个，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周围萦绕的鱼腥气是那么刺鼻。
她是懂骆知诚的，虽说散是四海，聚是归墟。但代表归墟的那片龙鳞的遗失，四海已经散了很多年了。
就像当年琉璃雪出事，一个个隐藏在暗处的妖魔鬼怪全出来。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昭国也能踩一脚，不让幽都弟子白日里行在昭国。
她觉得那片龙鳞不代表什么，但对于四海而言，那是一个符号，一个把大家聚集成归墟的符号。
无足轻重而又不可或缺。
海货店开在火井镇最繁华的地带，许是快要到了人间年下，外面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孩童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原本这个院子的各种海货，是为了卖给小镇百姓，让远离大海的他们，有机会尝到咸咸的味道。
现在是昭国三百年来最好的时代，天下富足宴乐，仙呀，妖呀不仅不欺凌他们，还为甘愿为他们服务；幽都复归正途，水族也想卖给他们货物，让他们尝尝海里的味道。
这算是昭国的盛世。
之前在鸿池谷，离仑曾说现在是昭国凡人千年来最好的时代。
许久，骆知诚抬头看着天上那轮红日，觉得迷幻而又真实，他沉声道：
“我出来不是为了打破他们的美好生活，只是觉得龙族丢了东西，导致龙族内部嫌隙，我应该做些什么。”
文玉瞒着骆知诚，给四海水族发凭证，让他们经营水族生意。骆知诚即便知道，即便反对，也得按下不表。
因为肯定有其他水君支持。
“我知道。”柳毓珄认同道，“既然象征归墟的龙鳞丢了，文玉是怎么做上归墟丞相位置的？”
“他。”骆知诚满脸嫌弃，“算了，不说了。”
他斟酌片刻，解释道：“归墟形同虚设，但又不能不存在，所以便要有一个归墟丞相。他有了这个名号，结交上下方便，加之长袖善舞，自然如鱼得水。”
不过是给一个不重要的螃蟹开了一个凭证，让他贩卖一些其他渔民也可以捕到鱼虾，此事可大可小。
这种事情，就连柳毓珄碰到也会选择按下不表。
比如崔九思跟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元宗明里刺杀她，她都不能计较。
只要不触犯‘杀人者死’这条，她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对于骆知诚来说也是如此，文玉胆大妄为，但从未有过伤人之举。那么就算他犯了再大错，也不过是关一段时间。
而文玉有着长久的生命，关一段时间毫发无损。
上次文玉被他胁迫去幽都要债，后续被另外三位水君说他小题大做，无容人之量。
“你怎么跟文玉结的仇？”柳毓珄柔声问道。
她见他心中抑郁不平，想要开解开解他。
才不是在打听是非。
“我看不惯他，就像陆必安看不惯封离月许师璧一样。吃着归墟的饭，砸着四海的锅。”
“那可以学着陆必安，直接把他从四海赶出去，或者废黜他的灵力。”
“陆必安有你大力支持，四海可不是铁桶一片。”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先找到四海遗失的龙鳞，然后把大家聚在一起。
不对，就算是拿到龙鳞，也不代表他们会以骆知诚为首，毕竟水君们都会继承父亲的灵力。
也就是说四位水君实力难分上下，保持现在这样一个微妙平衡，才是最好的。
想到此，柳毓珄拍拍他的肩膀，道：
“你们是四个人，又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亲兄弟，就算你有龙鳞，其他三人也不会唯你马首是瞻吧？”
她查过骆知诚的族谱，他跟现任另外三位水君是堂兄弟，当年苏意借咸池时，那时四位水君是亲兄弟。
所以当四位长辈离世后，他们亲缘关系又远了一层，自然各顾各的。所以才让文玉见缝插针，在水君们间纵横捭阖。
况且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骆知诚给自己的压力未免太大了。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骆知诚道，“有人利用各大仙门内部的微妙不和，在其中挑拨离间。”
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来了兴致，掰着手指头跟柳毓珄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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