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知许猛然看过去，目光紧紧的攥着商羽川，“何意？”
一时之间，商羽川竟然没能在她的眼神下面坚持片刻，转瞬就移开了眼睛。
听竹几人站起来，“主子，我们有些累了，先下去休息。”
他们都准备下去，楚蝶衣和穆知春更加不适合留下，两人也出了屋子，去她们睡觉的地方。
片刻的功夫，这里就只剩下穆知许和商羽川。
还有中间燃烧的炭火，昏黄的烛光下，两人的神色都不太清晰。
但气氛冷凝，让人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
商羽川目光悠远，似乎是在回想一些久远的事情，“我见你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亲切之感……”
穆知许嗤笑，“你觉得我会信？”
“但你已经怀疑了不是吗？”
两人对视，双方眼眸都深不见底，同样毫不退让。
刚才商羽川在她的眼神下败下阵来，不过是因为她的气势太过凌厉，如果换种方式，他同样也是深不可测的。
“怀疑？或许吧。”穆知许嘴角的弧度让人胆战心惊。
她确实是怀疑的，因为经过刚才商羽川的提醒，她惊觉自己的眼睛，和商羽川的很像。
听到她冷淡至极的声音，商羽川竟然觉得有些不太敢开口。
此时的穆知许很怒，仿佛下一刻就会暴起，掐断他的脖子。
“说吧，你究竟想说什么。”穆知许勾着嘴角，眼眸幽深。
她倒是想听听，这其中有什么狗血的事情。
“商家嫡系中，曾有一女子名动天下……”商羽川陷入回忆之中。
作为商家唯一嫡女的商晩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一不会，经商更是手到擒来，她十六岁的年纪，就出落得沉鱼落雁，倾国倾城，有大燕第一美人之称。
她为人坦率豁达，交友广阔，商家在她的带领下，真正达到了富可敌国。
大燕的首富名副其实。
但木秀于林风必吹之，何况这样出色的人还是一位女子。
商家的财富让所有人眼红，哪怕先帝也曾动过心思。
所以，商晩棠曾参加过选秀，只不过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没有留在皇宫。
“说了这么多，你不会想说我和这个商晩棠长得很像吧？”穆知许慵懒的靠着椅背，看似不太在意，实则眼底闪过复杂至极的光芒。
商羽川在穆知许的目光下点头，“不错，见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很亲切，在你身上感觉到她的影子，你换回女装后，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这是他一定要跟着穆知许的最大原因。
“我把秘密对你和盘托出，就是想告诉你，无论我猜测的是否正确，我都不会对你不利。”一但他有所对不起穆知许的地方，她大可把他交给宣王。
“商家嫡系因宣王一夜之间被屠了个干净，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他永远忘不了那被鲜血染红了的夜晚。
还有那些和宣王里应外合的旁系族人，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
“你想把我拉下水。”穆知许心里波澜起伏，面上却十分平静。
“我可以告诉你，我有爹娘，有弟妹，你也看到了，穆知春是我堂姐，我和商晩棠或许只是长得像，没有一丝关系。”
她觉得光是凭借这个就认为她和商晩棠有关系，未免太过武断。
商羽羽川沉默了一会儿，才压抑着声音，“抱歉，我确实想把你拉下水。”
他也不确定穆知许是不是姑姑的女儿。
只不过抱着不愿错过的心思，这下突然被穆知许戳破。
他有一丝不自然。
“如果有一天证明你和商家没关系，我的血海深仇我来承担，我开始提出的条件不变，你别急着拒绝，商家嫡系遗传了惊人的经商天赋，我也不例外。”如果商家没出意外，他会是商家下一任的继承人。
“我愿意替你卖命，敛尽天下财，商家的宝藏同样给你三分之二，我只愿将来有机会，能亲手手刃宣王以及他全家！”
宣王杀他全家，他就要让宣王全家以性命相还。
“这一天我不在意早晚。”
这一次穆知许没有让他走，她沉默了，眉头皱着，在沉思。
这次买卖是划算的，十分划算。
得了一个人才，还有商家宝藏的三分之二。
不过宣王……是一座大山，就连当今都暂时奈何不了他，她又能如何？
阻止穆知许没有一口回绝的最大原因，是她长得像商晩棠。
被商羽川这么一提起来，她突然发现，她其实一点也不像爹娘。
双胞胎弟弟长得像母亲，小妹像父亲，只有她，一个都不像。
这不太可能。
如果没有商晩棠，她应该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世，但有些事情一但被戳破，那就由不得人不深思了。
如果她真的是商晩棠的女儿，那为什么她会变成穆家的穆知许？
当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商家出事是在十五年前，她快十五岁了……
商羽川没打扰穆知许，让她想。
“商家出事的具体时间？”她目光沉沉，望向商羽川。
“十月初一，距今已经整整十五年。”想到曾经，他眼底的恨意压都压不住。
十月初一，是爷爷的五十大寿，商家嫡系都赶回来给爷爷过寿。
就是这个日子，商家被一网打尽。
穆知许又沉默了很久，就在商羽川心一点一点的冷却时，她开口了，“好，这个交易我做了。”
“不过你得给我签卖身契。”她不想赌那个万一，有利可图才是她的秉性。
商羽川心里浮现起激动，“好！”
本来也是如此打算的，只要能报仇，他不惧。
“还有一件事，盯着你的人，是宣王还是商家的其他人？”穆知许眉头皱着。
她现在还势单力薄，无法对上那些庞然大物。
“都不是。”
“都不是？”穆知许挑眉，深深地看着商羽川。
这个人还隐藏着事情呢。
“是我从小定亲的未婚妻家族。”
穆知许:“……”
“那个抱歉哈，我想问问你今年贵庚？”
“……及冠两年。”
“那你未婚妻应该已经嫁人了啊，她盯着你做什么？还有，你活着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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