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露娜。”小六指了指沐吉，“那是我的妹妹，我们今天才加入的。”
“原来你就是那位圣女。”艾维淡漠的眸子里透出了一丝惊讶：“卡萨非常明智地封锁了消息，除了今日的见证者们，其他精灵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小六明白了，艾维在这里的身份不低，不然他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她很好奇艾维为什么没有坐到卡萨身边，很明显那边才是地精核心成员的座位。
她回应道：“羽毛华丽的鸟儿更容易成为猎人的目标。”
艾维打量着眼前的精灵女子，看上去像似娇弱的花朵，眼里却藏有金石的坚韧。
“如果你能带来和平，南封将义不容辞地成为亚尔夫帝国的后盾，守住卡米尔海峡，拦下所有妄图进犯的硝烟。”
小六不好意思地笑笑：“囚徒活在污井之中，一滴甘露也是永世不忘的恩泽。可是前方有诸多劫难，我未必有幸能活到兑现诺言的一天。”
艾维安慰道：“无论晴雨，白天与黑夜都会循环交替，从世界之初便是如此。纵使天翻地覆，命运的脚步也不会停止，圣女会成为生命大祭司，你定会安然无恙。”
小六一丁点也不相信艾维的宿命说，要不是她来救场，替换了已经失贞的圣女露娜，亚尔夫帝国已经跪了。她不知道这个标准到底是怎么鉴定的，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被裴岁调教过的她恐怕也没有资格。
她就怕到了继任的那一刻真相大白，那场面可就尴尬了。
雪满突然在她的脑海中催促道：“卡萨看过来了！快握住艾维的手。”
小六甚是纠结，但她还是按雪满所说的做了，心里自我安慰道：“我这都是为了露娜，可不是要给刑乐戴绿帽。”
雪满激动道：“Nice！他好像不太高兴！你快和艾维离开。”
小六开始后悔让雪满看了这么多小说，想当初那个说一句话就会害羞的木灵到哪里去了？才短短几个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艾维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就算是在民风稍微开放的南封，像小六这样主动的女子也是少有。他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眼前的生命精灵，探究着她的用意。
他并没有思考太久，便反握住了柔软的小手。
“这里太过嘈杂，要不要与我出去走走？”
雪满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在脑海中催促道：“别犹豫了，露娜的幸福就靠你了！”
小六真想一头撞死，她心一横，顺从地被艾维牵走了。
卡萨的确是在谈论正事，虽然他的眼睛没有往这边看，但他的注意力一直跟着小六。艾维把小六牵走的时候，卡萨的脸沉得像北境的寒冰。
一桌人鸦雀无声，不知道到底是谁惹毛了一向沉稳的卡萨。
卡萨说了句“稍后再议”便快步离去，留下一群精灵面面相觑。
艾维很熟悉这个地下世界，他带着小六左弯右拐，来到了一个窄小的通道里。
“这是通往梦之泉的出入口。”艾维解释道，“精灵们只会在清晨出去取水。”
言下之意就是直到清晨，都没有谁会来打扰他们。这期间他们可以尽情地说想说的话，做任何想做的事。
小六的内心很紧张，她以为的“出去走走”只是一起在走廊上逛逛，没想到会来到这种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她的地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挖坑埋自己。
雪满在她脑海中安慰道：“放心，他要是敢乱来我会保护你的。”
小六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心想现在下船还来得及吗？
幸好艾维很讲礼数，和小六始终保持着一个手臂的距离，他俩各自紧靠着背后的墙壁，这已经是他们能维持的最远距离了。
他还未开口，卡萨就带着一身死气赶到了。
艾维冷静地看向卡萨，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卡萨义正言辞地说道：“她的圣洁关系到亚尔夫帝国的未来。”
小六差点没笑场，夺走圣洁的家伙在教训别的男人要注意分寸，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艾维把小六护在了身后，挡住了卡萨的视线。
“生命大祭司在继任之后有婚配的自由。亚尔夫帝国与南封和亲，能让整个亚南平原维持稳定繁荣至少一百年。”
卡萨：“我能担保在我有生之年，亚尔夫帝国和南封的关系将如同兄弟一般亲密。以牺牲一名女子的幸福为代价换来的和平，也未免太虚伪脆弱了。”
艾维：“富饶的南封自然不需要虚伪的联姻，但若是真心实意，南封会以最厚重的礼节迎接未来的皇后。两国相交之地，塔洛河与落暮河交汇之处，世界上最美的绿宝石之城，“天空庭院”岚尹将会是最适合生命大祭司的居所。”
卡萨依然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生命大祭司只能生活在亚尔夫帝国，神王和民众都不会同意让她离开。”
艾维半眯着眼，气氛有一丝凝重，他思忖了一瞬，然后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岚尹城是南封的心脏，是母亲树庇护的神圣之城，但我可以为了两国的和平，将岚尹城托付给亚尔夫帝国一百年。”
小六猛然醒悟，南封并不是一个城市，而是一个国家，而且是不亚于亚尔夫帝国的大国。艾维能做出这样的承诺，恐怕他的真实身份并不简单。
卡萨仍旧不为所动，他走向艾维，与他四目相对，双方都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隐藏的端倪。
“你从前并未见过露娜，我的好兄弟，可否告诉我，她对你说了什么，竟然让一个执意单身的皇子，突然对皇位和婚姻有兴趣了？”
艾维伸手摸了摸自己刚才被小六碰触的左手：“你又是为什么丢下尊贵的公主陛下，前来打扰我们的耳鬓厮磨？”
卡萨听到那个词汇时愣住了。艾维挡住了他的视线，小六看不到他眼里压抑的怒火。
然而他垂下眼把怨念吞回了肚子里，抬起眼时已是一片清明。
他坦白道：“露娜无法继任生命大祭司。”
艾维轻笑：“她的能力我虽然并未亲眼所见，但那些前去集会的精灵们可不是瞎子。”
卡萨语气平缓自然地回答道：“她已有身孕。真正的圣女，在她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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