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时间不多，只有一年时间。”冥罗刹回头，非常认真地看着季晓敏，目光意味深长。
听了此话，季晓敏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却又无法确定。便试探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一年以后，不管能不能找到这个人，你都会离开？”看到他点点头，灵机一动，又补充般地问了一句，“回到地府？”
冥罗刹身体微微一顿，挑了挑眉，瞟了她一眼。过了好长时间，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但我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她好像就在我的身边，又好像是离我很远。我和她有一次心灵相通的机会，是一个月圆之夜，但到底是哪一天，我也不知道；甚至是，一年之内，有没有这个机会，我也不清楚。”说着，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前方的车水马龙，微微蹙眉。可以感觉得到，他的痛苦。
季晓敏如此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猜想，两个人的感情肯定是非比寻常，说不定还有什么前世今生？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心里也有点难过。对他笑了笑，宽慰地说道：“看得出，你们俩感情很深，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们的心灵感应一定可以成功。”
冥罗刹抬起头，看着季晓敏，透过后视镜，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
看到他的笑容，季晓敏一阵心慌意乱，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去面对；想到他刚才望着自己那温柔的眼神，禁不住面红耳赤。悄悄地抬起头来，见他已经收回了目光，只是认真地开着车，便长舒一口气。转过头看着窗外，企图利用窗外的风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发现还是心不在焉。
“你怎么变成出租车司机了？”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气氛就有点尴尬。为了缓解尴尬，季晓敏只能没话找话。
“旧主子死到临头，我如果还留在那里，你那个警察朋友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我吧。”冥罗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正准备继续说，却看见季晓敏低眉垂首，神色黯然，显得闷闷不乐。看到她如此，冥罗刹发现自己的心情也随之不好了。“你怎么了，好像是心情不好？”
“我在想，我们这样做，对吗？”抬头，正视着他，季晓敏提出这样的问题。不等他回答，点点头继续说道，“的确，苗桂华害死了陈云云，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苗桂华跳了楼，而且是自己的丈夫把她推下去的，苗桂华虽然胆小如鼠，我相信到死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是这么一个结局。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众并不知情，虽然大家心里清楚，可能是这样，可能是苗桂华害死了陈云云。可是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办法相信的。如果我仅仅是个普通人，我也觉得意犹未尽。我想知道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冥罗刹平静的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面对着这个问题，季晓敏不知如何回答。坦白说来，对于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苗桂华承认自己雇凶杀人，认罪伏法。问题是，这可能吗？且不说，何国傲手眼通天，和那个刘全海沆瀣一气、蛇鼠一窝，能把苗桂华伪装成一个神经病，说出来的话无法成为证据；就是那个苗桂华，也不可能轻易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
虽然表面上，在那个张妈还有曹峰的证据下，她不得不承认。可转脸就翻供，没有真凭实据，照样不能轻易下结论。至于那个曹峰，杀人的直接凶手就是他。那个何国傲完全可以聘请律师，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更有甚者，买通曹峰，让他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钱，这也不是不可能。
季晓敏抬头看着冥罗刹，动了动嘴，终究没有把话说出来。因为她知道，他懂。
“我相信你已经想明白了。”看着她，收回了目光，冥罗刹继续开车前行。看着前方的道路，只是接着说道，“我和你说过，我不是人，不会去用人类的思维、人类的法律去解决问题。我有我自己的办法，地狱的办法，死神的办法。你觉得陈云云可怜，我就如你所愿，让她报仇。我虽然是鬼王，但能力还是有限的，最起码，没有的证据，我不会创造；更不可能让那个人幡然悔悟，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自己的罪行。一个人的行动，我可以控制；但一个人的思维，我无能为力。”
“我明白，你已经尽力了，这是最好的结局，或许吧。”虽然，在季晓敏看来，还有点小小的失望；可也没有其他办法。苗桂华反反复复，承认了然后又否认，承认的时候，她是糊涂的，看到了鬼，害怕之极，不得不承认；但一旦清醒过来，马上否认。从表面上看，确实是像个神经病。或许，如果想恶有恶报，这是最好的办法。
抬头，发现冥罗刹正透过后视镜注视着自己，嘴角带笑。看到他如此，不由地羞红了脸，急忙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看他。努了努嘴，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再说点什么。
“你怎么又变成开出租车的了？”突然想到这件事，季晓敏觉得奇怪，便开口问道。
冥罗刹皱了皱眉，似有不满：“你觉得对于我来说，改变一个职业，很难吗？”
季晓敏一听此话，不由地愣了一下，点点头，他说的没错，他是鬼王，无所不能。肯定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你是不是一直准备干这个？”季晓敏试探地问道。
在她看来，鬼王这个职业在地府里肯定是养尊处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风得风，哪经得起出租车司机这个有苦又累、早出晚归的职业，不过仔细想想，出租车司机比较自由，不会受人限制，对于他来说，那是最好不过了。冥罗刹选择这个职业，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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