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保机心里暗暗庆幸他的尧骨也并非全被美色诱惑，那样喜欢这个丫头，看来是另有缘故。
心里有了些慰藉，耶律阿保机对王蓁的神态里就比先前缓和了几分。安静地看着她，说道：“你既然是安重悔的徒弟，那么本汗王今日将你找来所谓何事，你自是早已晓得了。”
王蓁不觉蹙了下绣眉，忍不住腹诽：幸亏刚才在车里瀞瀞同我讲过那些话，虽说眼下尚不晓得是不是这个缘故，却总强过两眼一抹黑，否则可真要当下现眼了。
在心里默默地将夏瀞感激一遍，王蓁试探性地小心开口道：“恕我冒昧，汗王寻我过来，是因……柔然一事吧？”
耶律阿保机缓缓点了下头：“你果然很聪明，一句话便道破了要害。”
王蓁在心里跟着默念一句：瀞瀞果然很聪明。
耶律阿保机端起手边的马奶酒喝了一口，继续道：“一直以来，我很少干涉尧骨的决定，因为在我眼里，他一向是个懂得进退，深谋远虑的孩子，可是……”
说至此处，耶律阿保机的眼神缓缓转向王蓁，声音变得有些冷肃：“在迎娶阏氏这件事上，他却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执着，甚至是倔强。因此，在本汗王没有见过你之前，其实我一直都很厌恶你，厌恶你诱惑尧骨，我甚至想过私下派人去将你除掉。”
王蓁听得心尖子一颤，有种想抬手摸一摸脖子的冲动，心道：幸亏当初带着瀞瀞一同来了盛京，不然眼下恐怕早身首异处了。
见王蓁听得面无表情，耶律阿保机并不晓得她在走神，只以为她并不害怕，便冷哼道：“别以为有尧骨护着你，本汉王就奈何不了你。哼！你别忘了，先前在那边宫里的正主可是本汗王！”
王蓁赶紧点了一串头，笑吟吟附和：“我怎么会这样想呢，啥时候姜都是老的才最辣嘛！”
王蓁的这个马屁拍的位置正好，老汗王的脸色又稍稍缓和了些，继续道：“但今日我见过你之后，对尧骨先前的执着有了些理解。或许你日后却是能成为一位出色的大阏氏，但，眼下的你，却不适合这个位置。你只会拖住尧骨，让他没办法施展他胸中的报复，他需要的，是一位真正能在实力上帮助他的女人，而你却办不到！”
王蓁安静地听完耶律阿保机的这番话，默了片刻，平静道：“大汗今日召我前来，一定早已事先想好了如何解决掉我这个麻烦，不妨请大汗直言。”
对于王蓁的这份坦然，耶律阿保机很欣赏，说道：“说实话，我先前是准备杀掉你的，这个法子一劳永逸，且最为干净利落，但通过同你今日的接触，我改变了主意，我知道你是被大梁送来同我契丹和亲的，所以，来这里也非你所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助你离开盛京，马上送你回到中原。”
王蓁却想都没想就笑着摇了摇头：“我来这里是答应过汗王的，我要遵守对他的诺言，不会轻易离开。”
听见王蓁这么说，耶律阿保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凉，冷声道：“你这是借口等着尧骨他册封你为大阏氏吧？你以为尧骨他真的就那么喜欢你，或者非你不娶么？哈，你未免也太天真啦！”
耶律阿保机大笑着又喝了一口酒，见王蓁半晌不说话，笑道：“看来你是不相信喽，那好，本汗今日就让你看看，事实的真像究竟是怎样！”
王蓁不解地抬眼看向耶律阿保机，见他示意自己到王座后面去，尽管不晓得这老汗王肚子里到底揣着个怎样的主意，但王蓁还是顺从地转到了王座的背后。
耶律阿保机对早已站在门口的侍卫轻轻点了下头，侍卫转身出去，片刻后，将耶律德光带了进来。
耶律德光走至王座的台阶前，向上深行一礼：“不知父汗突然召孩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耶律阿保机慈祥和蔼地笑望着下方的耶律德光，温和问道：“今日阿那瑰带着茹茹来盛京，你可见着茹茹公主了？”
耶律德光笑道：“孩儿见着了，就在父汗召孩儿过来之前，我还陪着茹茹逛园子呢。”
耶律阿保机闻言，满意地点了头，笑道：“茹茹那丫头可是越长越漂亮喽，跟她额娘当年一个模样，是咱们草原上出了名的美人儿啊！”
耶律德光点头：“是啊，茹茹果然是女大十八变，我记得上次见她，还是父汗几年前过寿辰的宴席上，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小丫头，现在已经出落成的如此姿容绝丽，我刚见她都差点没认出来呢。”
听见耶律德光如此形容茹茹，耶律阿保机眉梢盈喜，继而笑道：“先前父汗劝你迎娶茹茹做阏氏，你还不乐意，眼下你已见了她的人，总该安心了吧。”
耶律德光浅笑颔首：“父汗事事为孩儿着想，先前是孩儿不懂事，能迎娶如此绝色佳人，是孩儿毕生之大幸。”
耶律阿保机见耶律德光答应的如此爽快，忍不住大笑道：“这才是我那个睿智英明的皇太子嘛！你能这么想，父汗也就放心啦，不过，你先前带回来的那个中原女子，你打算如何安排？”
耶律德光几乎是想也没想，便笑道：“孩儿先前的确很喜欢那个中原女子，一直以来也有立她为阏氏的打算，可是照眼下的大局来看，孩儿还是决定迎娶柔然的茹茹，至于她，不过是个女子，日后充作后宫也是一样的。”
耶律阿保机缓缓点了下头，捋着花白的络腮胡子想了想，说道：“茹茹的性子被阿那瑰娇惯的有点任性，你同她相处需让着她些，女人嘛，无非哄一哄就好了。”
耶律德光笑道：“哄女人这种事，孩儿还算内行。”
“嗯，这个我倒不担心，你从小就惹女孩子喜欢，不过你眼下既要迎娶茹茹，需将那个叫王蓁的女人先瞒着，女人都心眼小，最好不要让茹茹知道有她这么个人存在。”
耶律德光点头：“父汗放心，孩儿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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