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细想，细想下去他怕自己分不清虚实。刚刚他甚至在短暂的回想里看到了苏萌视线中的凉薄，如果那真的是她曾有过的反应，那她这次跟人出去……
怕苏萌真的走了就不回，陆铭再次忍不住站起身。
“抱歉。”他只简单地说了这两个字，右手稍稍拉开椅子，错身而出准备离开。
叶启坚放在桌上的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了。
陆铭还没离开位置，凭借站得高的优势，他寻声看去，直接让他见到了叶启坚的来电显示。
叶家人管苏萌叫小爱，应是乳名，自然手机上的备注也会打上“小爱”二字。而此时，屏幕界面上的来电显示也是“小爱”。
陆铭一颗心提了起来，一瞬间感到心慌不已。
叶启坚下意识地看了陆铭一眼，随后自然地接起电话。
他没有开功放，旁人听不见通话的另一头，苏萌在说些什么。
只听到叶启坚在说道：“嗯，嗯，好……没事，别太晚。注意安全，放心，这里爸爸来说就好。嗯好，拜拜。”
单听叶启坚一个人说话就知他是一个很暖心的父亲形象。陆铭突然感到很庆幸，苏萌的成长环境看来真的如她以前所说，是在爱里成长起来的。
所以她的性格会像天使一样，没有心机，很真挚。
可是他之前却对她做出那样恶意的揣测……
叶启坚挂了电话，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陆铭的反应，随后才把视线转向陆晋毅道：“晋毅，不好意思，我们家小爱她跟同事多年没见了，想好好聚一下。我同意她先走了，改天有机会的话，我们再一起吃个饭，你看如何？”
陆晋毅愣了两秒，随后笑道：“当然可以。”
“咯吱咯吱”的声音，是椅子腿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异响。众人抬眸看去，陆铭已经快步远离他们，直朝包厢外走去。
叶柔原本微微带笑的唇角，在这一刻看着陆铭远去的背影，慢慢抿成一条冷漠的直线。
陆晋毅想开口拦下陆铭已是来不及，只能稍显愧疚地对叶启坚道：“启坚，我真的有必要替陆铭向你道个歉。他这个人平时的风度教养都很好，今晚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多失礼的事。我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就闭着眼睛瞎捧，确实他今晚状态不对，还望你别跟他计较，改天我再让他亲自跟你赔个不是。”
叶启坚“哈哈”笑道：“我明白。别说你儿子了，我看我家女儿今晚的反应也都不对劲。尤其是现在还在这里坐着的那个……”
叶启坚说着竟停顿了一下，深深的目光看得叶柔心底直发毛。
随后，他又接着道：“我看他们几个小的应该也是有什么事瞒着没让我们知道，既然这样，我们暂时也别操心太多了。”
陆晋毅点头同意。
晚餐的后半程，少了两个人的包厢，气氛莫名好了很多。倒不是陆铭和苏萌两个人在会有多闹腾，而是他们不在之后，叶柔正常了。
她恢复回原先懂事知礼的模样，不仅跟陆晋毅和叶启坚有说有笑的，在聊到商业合作的时候还能适时给上几点建议，重新把自己的好形象给立住了。
晚餐结束，原本五人的局，吃完饭就剩三个，主角一个都没留。说好今晚不谈生意的，谈到最后却只剩下生意。
三人分开道别。
送走了陆晋毅，因为叶柔自己有开车过来，叶启坚便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回去，他坐叶柔的车就好。
叶柔在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头皮一下就麻了。
她想逃……可是明显已经逃不掉了……
叶启坚直接走到她的车前，静静地，面色无波地看着她，等着她老老实实过来开车。
叶柔硬着头皮走过去道：“爸，你知道的，我已经结婚了，另外有家的。咱们其实有点不顺路，你晓得……”
吧……
在叶柔说话的过程中，叶启坚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耷拉了几分。叶柔被吓了个机灵，话也不敢多说了，立马解锁上车。
路上……
不出叶柔所料，叶启坚就今晚的事开口了。
“你们是什么情况？”他转过头看着叶柔问道。
叶柔心虚地吞了下口水，略显结巴地装着懵懂问道：“什，什么情况？爸，你在说什么？哪个你们？我不明白。”
“啧……”
叶启坚扬起手就要抽她，叶柔也反应灵敏地缩起了脖子。但考虑到行车安全，叶启坚最终没有下手。
既然叶柔想跟他装糊涂，那他就更直白一点地问。
他放下手道：“你跟小爱，还有陆铭，原先是不是彼此都认识？”
完了……
这老爹套话居然是循序渐进的。她该怎么答？一开始就否认？还是先放点烟雾弹迷惑，适当给点真实故事的甜头，后面再随机应变，蒙混过关？
“别打小心思，实话实说。”叶启坚早看穿她心里的小九九，在叶柔还没开口之前就将她揭穿，叫她没机会施展坑蒙拐骗的本领。
叶柔自觉自己抖不过她老爹，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认识认识，你想问什么嘛……”
叶启坚眉眼抬了抬，心中顿了顿，随后略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爱跟他是不是……有点什么事？我觉得……他看小爱的眼神明显不太对。小爱也是，全程基本没看他。”
叶柔不由得在心里惊叹，自个老爹的观察没想到还挺入微。
叶柔不想把事情说得太细，只道：“反正是有点这样那样的事，总之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小爱跟他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爸你也省省心把当媒婆的本领收起来，记住他们成不了，不能成就是了。”
叶启坚总觉得叶柔最后那句话听起来很不对劲，像在诅咒别人似的。
他不解道：“什么叫成不了，不能成？他们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吗？”
叶柔盯着后视镜，打灯转弯的同时，嘴上说道：“发生过什么不重要了，反正现在就是对小爱来说最好的结果。”
叶启坚瞧着他们周边没车，当即快速地在叶柔的头顶拍了一下道：“凭什么你说好就好啊？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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