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学文不听倒罢，听后一下让他这人读书人更加进一步知道天下真大，他以为有了功名，人间大书己经读完，能说的事自己己经在书上看全了。不想在这瘴疫之地，还有他不敢相信之事。此前曾经说过，时启也看过如同朱莹、郭刘氏之类的人间惨剧，现在再听听丰过航说的，没有多少气力的毕学文也将手上的拳头捏紧了。
丰过航告诉毕学文，因为本地远离中原文明，这里的人还是头领说了算，他们也知道天远之处有个叫皇上的，可皇上是做啥的他们却不知道。只懂得自己的本地首领就是最高的，至于皇上比本地首领大，他们也知道，但大多少，能干啥他们却不知道。
任何一个天然隔离的山村、部落，只要是人群杂居的地方，都有一处和别家不同的宅院，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不管下面的住民有任何好的内容，只要土皇帝需要、想要，全要先由他消费，然后才是别人的俗礼，即使是女人、生孩子的娘亲。
毕学文以读书人的死板问道：“让他经手过的女人还会有人娶吗？”丰过航说：“不经他手的女人反而没有人要，因为那些要么是太丑的，要么是自带悔气的。开始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晚上我有时到那些大宅院，发现每一处院落都有一个精致的去处，里边关的全是女孩。后来打听才知道，那些女子从断奶之后就寄养在大户人家，被收养的人家还要额外付出收养的钱粮，此女子群从小就是大户人家男丁的玩具，与皇上不同，土皇帝不独占，两个条件具备一个女孩就自由了，一个是怀孕，一个是年老没有人要、并其出生或要嫁之家出得起一笔不小的费用。”
丰过航告诉毕学文，本地的长子不继承家业，就因为长子的血统大多不是出生家庭的。毕学文吃着早饭，看着欧阳金玉，想像着昨晚她的身体，内心有些起伏，问道：“这样习惯后就变成一个民俗，大家只要能适应，也不会觉得不好。”丰过航说：“说起来是这样，今晚我可以休息一下，带你去看看她们的生活，你会知道她们的真实状况，在中原我也知道很多家庭生活没有一滴来源，全靠赊欠，可到了这里后，我才知道再可怜在我们那也是把人当人看，可这里，穷苦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女孩，根本就是他们的一件物品，没有人考虑她们的想法，感受，她们自己也没有，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和姓。”
毕学文知道，自己有名和姓又怎样？内陆的女子还不就是自己的姓和夫姓的一个活体，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比物品高一层次的说法，对丰过航的描述并不放心上。这时，丰过航说：“我知道你早己生活在官位上，才落的难，民间的苦你知道不多，虽然你是最基层的官，我带你看看就知道，我也是看多了，才知道我们那里派来戍边的没有一个心思放在保一方平安上，全是和地方的土皇帝勾结，收一份孝敬，没有人下功夫，更没有人深入百姓。”
丰过航将自己这两年看到的情况向毕学文化仔细说一下，现在，从内地到此边疆，走路也要一个多月，朝廷大臣总认为此地乃边远没有实惠之地，多是差遣一些送礼少的人来做官，到了此地的官员，首先心中不平，然后和地方豪强勾结，对百姓胜过对鱼肉。毕学文中了这些后，认为也只是和内地相似，最多也只是翻版，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并不放在心上。他问道：“丰大侠，你晚上除了出去搏浪就是谋生活，昨晚我在这里陪夫人时，发现晚上还是冷清，她一个人在家带孩子你真的放心？没有大型的野兽？”
丰过航说：“野兽再坏也坏不过人，只要是人少的地方就安全，我放心野兽，如果是在内地人多的地方。”他停下一会，向自己的女人看看后说：“以她现在的样子，我真的放心不下给她一个人晚上放在家，即使是家奴也保不准，家奴不敢，主母也能主动。”他说这些话，有些警惕地看看毕学文，继续道：“你也是做过一任县官，你那给你带来今天灾祸的女人说不定一直再用你养她的钱她在养别人的，也是一个完整的链条，只是有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罢了。”毕学文不想再去想姜香莲的事，他不后悔，从谈话中他己经知道欧阳金玉的身份，真的是不放过一个，当年朱财主带他去勾姜香莲，哪会想到自己的女人有一天真的让人带到了天边，却又在他落难时成全了他。毕学文不是口难言，他有一种宿命感觉，似乎是上天安排，报应。
丰过航让毕学文好好休息，告诉他不是亲眼所见，不会相信他讲能有多惨，似朱莹、郭刘氏那样的女子这里也可能会有，可那些人至少还知道自己有家，现在，丰过航看到的大户家中的女子，不知道自己家在何处，将去何方。毕学文从小接受教育一直全是读会圣贤书，货卖帝王家，哪里会想过，要为自己考虑到底为啥活着。直到此次发配，他才理解，自己一直信念的国、信念的帝王，原来只能是残害他的工具，对他的生活没有向好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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