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来往商贩不断，伴随着嘈杂的叫卖声，街道两边是耸立的酒楼以及杂货商铺。
眼前的一切都无比熟悉，头顶的天还是那片天，脚下的地还是那块地，少了那个人，即使这是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秦芜却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她在H国活了二十多年，而这里的时光，也没有过去多久，两个世界的时间是不同步的。
这三天，秦芜把自己关在酒楼的客房里，不愿看外面的世界。
神音的分身劝过几回，她第一次不拿她的话当回事，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里很痛，犹如被钝刀来回割。
当神音提到母亲和弟弟，她眼睛里终于恢复了点神采，愿意打开房门走出来，坐在临窗的桌前。
店小二送来一壶清茶，两碟点心，秦芜无心享用，只浅抿了一口茶，手撑在桌子上，眺望窗外。
秋日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照在她身上，不敌她周身冷冽的气息。
秦芜一袭黑纱衣，墨发绾了个髻，用一根再简单不过的银簪固定，扮作男子模样，她五官绝美，眉目却淬了寒冰一般，冷色艳艳。
她坐在这里一个时辰了，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神音素来冷漠的心，也有了不忍，出口道：“好歹吃一点东西，没有体力怎么斗得过墨槐？小辞，你不要这样。”
秦芜抿着唇瓣，保持着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墨长辞。”神音无奈。
秦芜终于开口了，却不是讨论怎么对付那个该死一万次的墨槐：“陛下，你说，宋临现在在做什么？他肯定满世界找我吧？即使我在信上说过他找不到我，他也一定会傻傻地将整个草原寻个遍。他那个人冷静理智矜持，一旦遇上关于我的事，就跟傻子一样。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傻……”
神音并非无情无欲，她能感觉到秦芜现在很痛苦，很痛苦。
“小辞。”神音坐在秦芜对面，凝视她浸满眼泪的双眸：“这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情，你做出这个决定，便该知道结局是什么样的，如今你是墨长辞，既然无法挽回，将过去都忘了吧。”
“你知道吗？”秦芜吸了下鼻子，伏在桌面低泣：“你说过的话里，我最讨厌刚刚这一句。”
神音默然。
秦芜揪着自己的心：“我跟他的心连在一起，或许你不信，但这就是事实，即使隔着不知道有多远的距离，他心里的感受我也能体会到。”
神音自然是懂得深爱的男女之间的心有灵犀，她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秦芜的头发：“你真的变了。”
能够从一个卑微的丫鬟之女，坐上备受老家主器重的墨家少主之位，光有能力是不够的，还要有坚韧的心性。
墨长辞的心性足够坚韧，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眼前这个墨长辞，被那个男人宠坏了，受不得半点的委屈难过，神音虽然没时时刻刻窥探她在那个世界的生活，但也见过一些画面。
宋临真心疼她，几乎有求必应，这丫头稍微不高兴，那位爷就抱怀里哄，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二十多年，再坚韧的心性也磨没了。
对面的视线太专注，秦芜忽然不好意思，别过脸看向窗外，不可否认，她就是变了。
秦芜抬袖擦干眼泪，逼自己变回曾经的冷漠。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哭哭啼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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