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窦漪房向梅子鸢直接询问。
瑞祥来回跑了一圈,早已气喘如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似的,别指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什么信息了。反观梅子鸢一脸淡定的样子,向来已经在此围观了好一会儿,事情的前因后果估计还是清楚的。
梅子鸢往人堆里头指了指,道:“大半个时辰前,邻乡来了几个想到医馆来求医的病人,淳于大夫欲把人接到医馆里诊治,可里面其余的病人和家属死活不愿意。他们还砌了堵人墙堵在大门口,威胁说要是这些人敢踏入医馆半步的话,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求医的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挑起大家那么大的反应?”
锦荣冷哼了一声,抢着回答,语气尖酸又刻薄:“那样低贱的人就是死在街头也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还敢厚着脸皮到这里来求医,真不怕污了代王的地方!”
“就是,就是!”雯馨附和道。
梅子鸢眸色微冷,声线依旧平和清冽:“贱籍,她们是花/柳巷的倌儿。”
窦漪房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人堆里头传来一把高亢愤怒的女声:“这是代王为百姓开的医馆,只要是代国的百姓无论胡汉均可就医,淳于大夫都答应了,你们这些人凭什么不让我姐妹进去?!”
窦漪房往里面一看,只见一名女子柳眉倒竖、凤眼圆瞪,娇丽的脸庞脂粉未施,自有三分风情。她身后跟着十多个小姑娘,年龄大都在二十岁上下,相貌姣好,身段苗条,本应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如今却一个个脸色灰白,病容憔悴,看起来非常虚弱。
带头堵在医馆大门前的一个中年妇人叉腰怒喝,直接骂了回去:“代王要帮也是帮我们这些清清白白的老百姓,跟你们这些倌儿有什么关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不知哪里染了什么肮脏病就想进来医馆医治,简直痴人做梦、异想天开!”
“花/柳巷那样的地方污秽龌蹉,怎能让你们这些人玷污了代王的地方!”另一个高瘦的妇人大声附和着,引发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我听说花/柳巷的倌儿有钱就能上,啧啧,真是……”
“你说,她们会不会得了什么羞耻的病想到这里来鱼目混珠?”
“有可能!谁不知道花/柳巷的倌儿出身贫贱,搞不好就是因为筹不到看病的钱才想到来医馆蹭药的。那些女人比胡人更低贱!”
一时间,议论声此起彼伏,说得话也越来越难听了。
花/柳巷带头的倌姐儿勃然大怒:“我们姐妹出身不好,做的生意也不光彩,可从未做过半点违背良心之事!世道不公,误落风尘,岂能事事如己所愿!”说到情动之处,美目凝泪,语带哽咽。
她顿了顿,锐利的目光在围观的人群里扫了一圈,一字一句缓缓地道:“城西有男,家有娇妻却贪杯好色,每每有了银子就到我们巷子里寻欢作乐,句句美人,声声娇娘,那时的你可有嫌弃过我们身子肮脏?
东郭酒肆常请我们姐妹过去招客,借美色招揽过路旅人,那时的你可有觉得我们污了你的地方?莫家村有糟糠妻被弃多年,独守空房寂寞难耐,捧着银子请我们姐妹教导房/中术讨好夫君,那时的你怎么就不觉得我们龌蹉可憎?!我们赚的银子不光彩,你们花的钱就清高高贵吗?!”
她每说一句,目光随之而动,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围观的人里隐隐看见有人偷偷心虚地往后缩了几步,议论的声音渐渐隐没,到最后周围更是一片沉默,人人噤若寒蝉。
一开始带头怒骂的中年妇女脸上有点挂不住了,黝黑的脸涨成猪肝色,“一派胡言,这都是你们这些狐狸蹄子装可怜的伎俩,大家可别掉进她们的圈套里!”
不知何处有人低声说道:“若不是世道苍凉,哪会清白姑娘愿意流落花/柳巷,想想她们也是可怜……”
适才出言附和的高瘦妇女面露尴尬,左右为难:“可也不能这样把贱籍倌儿接进医馆,里面有男有少,多忌讳……”
医者父母心,作为一名大夫,淳于意虽然很想把这些患病的倌儿接进医馆诊治,可其他病人和家属的心情也不能不顾及,代王跟呼延将军都不在医馆里主持大局,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不知那个眼尖的家伙大叫一声:“窦姑娘出来了,这事让她来定夺不就得了吗?”
好主意!
有了认主的对象,大家纷纷点头称是,倏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了窦漪房的身上。
啥?!窦漪房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击鼓传花、说停就停,医馆的生杀大权怎么突然就落在她的手上!
梅子鸢不着痕迹地从后推了她一把,窦漪房一个踉跄,往前进了小半步,真真正正成了中心点!
淳于意面露喜色,从善如流、理所当然似的对她道:“既然代王殿下不在,就请窦姑娘代为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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