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对卫建德下狠手。不光是因为卫建德是他的亲人，还因为卫建德是他的生父。
这样的消息如果爆出来，相信一定是骇人听闻的。程瑾萱想到这里，对卫司爵生出了几分心疼。
她任他抱着，好像还能感觉得到，那个年少的孩子，在得知自己身世时的震惊与惶然。
那时候的卫司爵，一定很痛苦，也很无助吧？自己的爷爷变成了父亲，而自己的父亲却变成了兄弟。
这样混乱的关系，这样混乱的家庭。还有一个被囚禁的生母。心中的怜惜越发的浓烈。
她反手抱住他，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她不必开口，不必说话，卫司爵都懂。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只需要抱紧了她，感受着她的柔软，她的温度，她给他的情意。
卫建德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的伤痛得不轻。他不断的喘着粗气：“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帮我叫医生啊。医生。”
卫司爵松开了程瑾萱，看了卫建德一眼。他的腿还要流血。确实是要帮他叫医生。不过，那关他什么事呢？
“你看什么？你这个逆子，还不去帮我叫医生。你想害死我吗？”
卫建德的声音很哑。中风过后的他根本没多少力气，他这样嘶吼的声音，也不过是让人听着十分可笑罢了。
“逆子，我是你——”
“我爸爸是卫弘远。”卫司爵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刚才我们已经决定了。所以‘爷爷’，还是麻烦你自己叫医生吧。”
“你，你——”卫建德气得心脏都开始抽搐。他抬起手，指着卫司爵。
卫司爵却理也不理，林秋梦疯了十几年。后来又一直没有保养好。就算这段时间他不断的给她进补。又让人好好照顾她。
她的力气也是有限的，真的能伤到卫建德什么呢？死不了的。
他看着程瑾萱：“走吧。没事了。我们回家。”
“好。我们回家。”有爱的地方，有亲人的地方才能叫家。至于这个卫家大宅。不过是一个牢笼罢了。
两个人往外面走，没有人去管身上有伤口还在不断流血的卫建德。
他看着卫司爵两个人就那样走开。他觉得整个人都被怒气包围。他又一次想砸东西了。
可是这次已经没有东西来让他砸了。他开始大叫：“来人啊。来人啊。人都死了吗？人呢？来人啊。”
可惜的是，就算有人听到，也不会有人理的。
卫司爵到底还是没有就这样算了。走人之前，让卫东把管家放开。然后让卫南叫来了医生。
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不关他的事了。对于卫建德，他已经忍够了。也如今天所说的那样。
从今天开始，他的父亲是卫弘远，而不是卫建德。
离开卫宅，一直到上车，他的手都一直都牵着程瑾萱的手。十指交握。紧紧的握在一起。
“你手好烫。”程瑾萱感觉着他手的温度，有些失笑。他其实有些紧张吧。紧张到手都在出汗了。
“你手好凉。”跟他的温暖相比，是她微凉的手：“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了？要不要调高点？”
“没有。”程瑾萱只是有些后怕。她刚才其实也是很紧张的：“我只是有些心疼阿姨。”
沉默，卫司爵何尝不心疼？在他看来，林秋梦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了。
“不过以后就好了。”程瑾萱看着他：“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恩。”卫司爵点头。他当然会好好照顾林秋梦。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不过：“还有你。你跟我一起。”
程瑾萱的脸有些红。她有些不自在的扫了卫司爵一眼，实在不能接受两个人的关系进展得如此之快：“谁要跟你一起了？”
“你啊。”卫司爵轻笑：“我妈可是很喜欢你的。”
“只是你妈喜欢？”程瑾萱挑眉，明媚的脸上流露出娇俏之意。卫司爵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我也喜欢。”
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的表白了。程瑾萱满足的笑了，将脸偎在他的怀中，突然就觉得这一刻的气氛非常好。
那种无声胜有声的状态，就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城市的夜色依然很璀璨。程瑾萱看着深城的夜色，突然就觉得这样也很好。
真的。卫司爵可以在她面前这样坦诚，很好。
他可以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给她看，让她知道，这样很好。
他在她面前再也没有秘密，这样也很好。
她以前总觉得他很难懂，很难猜，她经常要去猜他的心思，去想他的心里是不是有自己。
现在好了，她可以不用猜了。因为他把自己全部摊开给她看。这是他对她的信任，又何尝不是他对她的感情又深了一些呢？
你可能会在你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你最好的一面。但是你却绝对不会介意在你爱的人面前表现出你最不好的一面。
因为那才是你，真实的你。
真正的爱，是不会去想着掩饰那些不完美的。因为人本来就没有不完美。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唯有今天，唯有此刻，程瑾萱才终于觉得，卫司爵的心，跟她的心，真正的开始在一起了。
“司爵。”程瑾萱环着他的腰：“我们都要好好的。”
“恩。”卫司爵点头：“会的。我们以后会一直好好的。”
程瑾萱笑了，笑得很满足。看着车子越来越靠近爵世皇庭。她突然啊了一声，然后坐直了。
“怎么了？”
“那个，我——”程瑾萱这会才想起来了，她看着卫司爵，一脸天都在塌下来的模样：“我刚才告诉你妈说我怀孕了。”
“恩哼。”
“可是我没有怀孕啊。”程瑾萱这下才开始紧张了：“我没怀孕啊。你妈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怪我？她会不会失望？”
当时是权宜之计，程瑾萱也没想太多，可是现在冷静下来，程瑾萱才觉得这样很有问题。实在不能克制有些担心。
她的样子让卫司爵有些失笑，她自己都没发现吧？
她这个样子，很像是要入门的媳妇，在担心着未来婆婆对自己的看法？
这个让卫司爵又一次感觉十分愉悦。却又快速的严肃着一张脸：“恩。那你说，要怎么办呢？”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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