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我的好嫂子，联合蔺蔷辱我面子，她苏清宵还想要做什么！”路千余回到府中，刚进门就摔了一尊放在院子山石上的香炉菩萨，“我女儿、我儿子，我妻子，都在她府里住着。我路家三代人的荣耀，成了她一个女人的手中物……”
紧跟在后面入府的玉宵，虽然今日被羞辱了，但心情不错，因为路千余把这一切怪在了苏清宵头上。
“将军，你才是路府真正的主人。”玉宵开始在一旁煽风点火，她围着路千余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二爷跟我说过，从前是老夫人护着苏清宵，如今老夫人去了，也该收拾她了。”
路千余忽然扭头看着自己带回来的女人，他伸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并没有使力：“你说的，可是我二哥的意思？”
怎么可能是路千常的意思，当年主动离开长京城去靖陵城，就是为了远离纷争，没想到如今被路千余拽住不放了。
“是，将军，就是二爷的意思。”
玉宵这个女人，她从来不怕死，她心里有的算计，都是针对苏家两个姐妹。踏上路千常蒙在鼓里的推荐之路后，铁了心要怂恿路千余“站起来”。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貌不丑，娇柔妩媚，与苏清宜清冷仙气挂不同，她带给路千余的感觉是另一种新鲜。
路千常认识她时，她是路府扩府时来的丫鬟，极尽谄媚奉承，让千常的小妾看不过去，设计推给了刚戎马前来的路千余。
“哥，你怎么变得如此冷血，这可怜见的女子若是被赶出去，不会有什么好去处的。”路千余知道了玉宵是被千常小妾送来的，亲自去问自己二哥，“你也和大哥一样，被女人左右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路千常与路千余不欢而散，被女人拿捏这事，确实是说得过分了。路千余对苏清宵的不满，太过明显，千常知道，那不是好事，拼了命逃离长京城到这里来，不是再愿意掺合的。
“哥，既然这姑娘你府里容不下，我带走就是。”
路千余带走玉宵的当夜，到了国界线上。这个女人在军营里没有拖后腿，听话又乖巧，得路千余一个好印象。
他的妻子苏清宜，是长京城苏家出来的二小姐，此生绝无可能陪他上战场。
“从前在路府，也看见过小姑娘被逐出府门，后来我才知道，她们流落在外，甚至进了青楼自暴自弃。”
路千余说的那个姑娘，就是当年妄图做妾的清荼。他觉得，当年若是苏清宵和苏清宜只要让一步，就能让这姑娘不会误入歧途。
他一直心中有愧，所以在路遇秀才的女儿时，伸出援手，就算知道苏清宜会难过也要将她带回府里做妾。
“我府里的二夫人，她是个很安静的人，我不怎么碰她，只是把她养在府里，让她吃好穿好，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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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宜闷头闷脑在屋里很多天了，我看得出自入宫一趟，路千余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和好的可能，反而变得更加愁思。
“清宜，我陪你坐一会儿吧？”
我带着清泠刚做好的桂花糕，和清宜坐在她院子里，两人借着月光，静静坐着。
我的妹妹苏清宜，在我初到这世界时，让我很不爽的人。她曾经刁蛮任性，好容易让我逮到她和路千余私会，我心一软，帮了她。
这一帮到底对错，我都不知道。
“姐姐，你知道路千余改变心态开始纳妾的缘由吗？”清宜直接与我说话，她见我摇摇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青”字，“六年前青荼被赶出路府，后来去靖陵城做了妓女。”
将她逐出府去，给了一大笔钱的，真的给了不少，老娘不差钱。若是用这笔钱，在家乡随便做个买卖，也不会沦落至此。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姐姐。”清宜摇了摇头，“她这样在路府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惯了，出去怎么可能省钱自力更生？”
做妓女，确实来钱快，所以青荼姑娘选择了这样度过自己一生？
“路千余一与我吵架，就会去青楼酒馆转悠，我才知道，原来他心里一直愧疚着，觉得是因为他没有答应纳妾，才让一个好好的姑娘误入歧途。”
清宜与我说的这些，在我看来纯属屁话。
是他路千余当年决心与清宜也要像我和路千夜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况且青荼选择这样的路，与旁人无关的。
我苏清宵从来没有赶尽杀绝，当时逐她出去，给了许多钱，就希望她在府外能活下去的。
我想赶尽杀绝的人，现在不可能还活着膈应我。
“姐姐，恐怕，我再也不会回去他的身边了。”清宜郑重与我说，“我很害怕我娘知道了，会来劝我会回家。”
林淑仪进苏府做我爹的妾时，我母亲其实已经不在了，她本来是要升为正房做续弦的，哪知当时的陛下说永宁侯的妻，不能是一个商贾世家出来的女子。
当时正是将除我苏家这开国功臣之家的商贾之人，打压之时。
“听闻林姨娘现在去了千岁城游山玩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只能先劝清宜不要想那么多，反正她我还是养得起，“不想回去，就在我这里住着，姐姐永远是站在你这里的人。”
听我一说，她心情好了许多，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契约，我一看，竟然是这姑娘收了一家靖陵城的铺子。
“姐姐，若有机会，咱们能出去走走，我带你去看看这间铺子。”清宜说的这间铺子，是靖陵城最大的丝绸铺，老板本来是从深城进货布匹卖的，却因两国交恶而入不敷出，“有一种纯白如雪的布料，我觉得姐姐穿着一定好看。”
我六年前很喜欢讲究穿，很喜欢头上戴着最美的珠钗，好像后来做了女相，素净了很多。若还能有机会穿上美丽的衣服，我也是愿意的。
女人一生，对美丽的衣服和首饰，没有抵抗之力。
我看着手腕上路千夜送我的珠子，才发觉，它自己很久不发光了。人故去，我的珠子也没了光泽，但我不会取下来，因为这珠子曾经让我遇到了一个完美的爱人。
“说起来，后面真可能有时间出去走走，不如，到时候咱们出去？”我想起来要为蔺蔷挑美人的事，心中暗喜，“不会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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