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升到四阶二级，莫子晟准备趁这段空闲时日抓紧修炼，尝试快速突破三级。
母亲病了这么多年，一直靠父亲细心照料才能活到今日，不然三年前单凭五脏六腑衰竭就能要了她的命。
忆棉会病危至此和莫子晟有很大关系，但这也是后话了。
对于出身，莫子晟没有选择。既然生在莫府，荣耀与光环傍身的同时，必定会招来杀戮。
承载火系清印的灵力不能直接被其他修士吸收，只要找到合适的承载灵器从旁辅助，突破两阶恐怕还只是小甜头。
莫子晟坐在屋檐上，盘起腿，周身灵力流动，吸纳万物灵力于己身，享受难得的安静。
忆棉在这几年里，身体每况愈下，他答应跟尹明哲做交易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尹府可以通过其门下势力搜集特殊丹药。
通常情况下，修士用圣兽丹提升灵力或者猝炼身体。
可是山海阁搜集的圣丹远胜于从灵兽体内提炼出的圣兽丹。
法士中有一类修士，他们灵力特殊，不能上阵击杀对手，也不能为同伴治愈伤口，他们只有一个作用，可以将灵力逼出体外，让其裹着圣兽丹进行熔炼。
如果把灵力看做身体的一部分，几乎就是拿修士的心血在炼丹。
这种修士在清秋大陆并不少见，但大多伪装成先天灵力不足，或者灵力流路不完整，从而躲避灾祸。
倘若熔炼法士能登上清印七阶，传闻里他们出手的圣丹可治愈化神修士。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特殊能力——与他人共享同一条灵力，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共享。
他们体质特殊，灵力脱离身体也不会死亡，所以灵力强大，可包容其他人身体里的灵力，给予对方活力，维持生命，而他本身只要不死不灭，被奉献的人也可以获得同样长的寿命。
莫文凯就是少有的熔炼修士。
忆棉可以次次化险为夷，全凭莫文凯的灵力支撑，要不然只凭心力衰竭这一点，忆棉早就死十几次了，哪里还能供自身灵力流动。
不过，也正因为莫文凯同忆棉共享灵力，他炼化的圣丹品阶达不到救治爱妻的等级，莫子晟才会跟尹明哲开条件，寻求高阶圣丹。
莫文凯也不是无准备之人，在做这一大胆决定前，他就靠吃药材跟基础灵丹熬了快五个月，熔炼出大量圣丹，以防各种突发状况。
对正常人而言，通常情况下是感受不到血液流动的，因为身体各项机能完好；可忆棉不同，她五脏六腑无法正常运作，难以维持灵力流遍全身。
莫子晟曾提出是否可以接纳他人灵力献祭救治母亲，被莫文凯一口否决，原因就在这儿。
交给尹浥尘的香囊，那个促使尹子羽提前获得清印的香囊，它包含的灵力强大，但起的也不过是辅助作用。倘若那时的尹子羽身体底子差到卧床不起，香囊于她也毫无意义。
风吹过，竹叶飘动。
殇国虽已入冬，南国却刚入秋。
每次坐屋檐上，他都会看向一个地方。
再远一点，就是母亲休养之处。
正当莫子晟准备修炼时，莫文凯突然传讯过来。
手中火焰灼灼，下一瞬人就飞离了屋顶。
屋内，莫文凯一边握着忆棉的手腕输送灵力，一边揽着爱妻的肩膀低声宽慰。
这种情况已不是第一次发生，可这次的病来势凶猛，一连喂下几粒圣丹都不见好转，连他体内的灵力都受到波及，恐怕……回天乏术。
莫子晟飞速赶来，在门口就听见忆棉不断咳嗽，声音沙哑，好像一口气快闷过去了。
“母亲她……”握紧拳头走了进去，最终还是停在两步外。
已经撑到极限了么。
他还没升至化神修士，无力处理眼前的状况。
“用治愈型灵力试试。”莫文凯回头，看到儿子僵硬地站在原地。
忆棉微微抬头。她睁不开眼，但手指在抽搐，明显是知道莫子晟来了想拉一拉儿子的手。
等莫子晟绕到两人旁边，看到母亲的真实状况，这比预想的糟糕太多。
胸前是微干的血迹，嘴唇干裂，鼻血顺着绷带往下流，根本止不住。
莫文凯已经尽最大努力挽救了，依然挡不住忆棉生命的快速流逝。
坐在床边拉起忆棉缠着绷带的手，他，不敢握紧，不能握紧。
催动清印，让体内治愈型灵力流动起来，试探着往对方身体流入。
可只是刚触碰到对方的灵力就遭到激烈的反抗。
忆棉一歪头，一大口血喷涌而出。
她知道自己是强弩之末，恐怕是时候离开了……
莫文凯为两人升起灵罩，调动灵力快速向爱妻体内流去，颇有些献祭的意味。
上次，莫凌寒突然闯进莫府，杀了假的忆棉。在破除环境后发现了真相，怒火中烧，跟两人战了将近一天，最后被其同门师兄救下，莫文凯不是进攻型，在那一战中负了伤。
可能就是因为他受伤了，忆棉的身体才会恶化的如此之快。
“父亲，还剩一种办法。”莫子晟背后的九天霓凰显现，手腕缠绕着火苗，最后顺着手指的方向飞过去轻轻附在忆棉身体上，“只是，有违常理。”
在逃往忧国的那几年，他曾听人说起过一种传言：如果采集玄冰铁石跟常青藤蔓，再配上灵兽蚩遂赑屃的血制成清玄棺，可保棺内的人身体不腐，一直维持入棺的状态。
玄冰铁石跟常青藤蔓倒是不难找，但灵兽蚩遂赑屃的血岂止重金难求。
然而，这些再怎么说也只是外部因素，莫子晟真正避讳的地方在于：如果现在就将忆棉放进棺内，其中的意味不必言明。
就算他可以忍下悲痛，父亲未必能承受这种打击。
忆棉的手指抽了抽，莫子晟赶忙蹲在母亲床边。
“啊。……啊。……啊啊。……”身体的疼痛使她不能再发出多余的音。
她在肯定莫子晟的做法。
有违常理又如何，不可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了。
自三年前病危后，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只不过是躺棺木里保存身体，有何不可为呢。
莫子晟点点头，看向了莫文凯。
虽然平时不打照面，但毕竟父子连心，两人四目相对，达成共识：只要能救忆棉，没什么事不可做。
而莫子晟，即将踏上成为化神修士的修炼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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