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边空调的冷气开得足了些，嗡嗡的风扇转动声盖住了电话里的话语。
“什么小学弟呀？”
梁秋把打包好的奶茶从水吧柜上递了出去，等客人从视线中消失之后才点开了外放。
“项目里的一个小男生。”
办公室里的那帮小孩子被瞿朗话中的深意冲击到了，纷纷把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一赏铁树开花的盛况。
顾夏毫不在意地朝他们挥了挥通话界面，满意地收获了一波惊叹声。
零零散散路过的几个学生好奇地把眼神投向这个嘈杂的办公室，顾夏难得没有了镇压的心思。
因为自己任性出逃了半天，项目的进度缓下不少。其他人都在等自己的数据汇总，他索性给项目批了个假，由着他们四下胡闹。
被项目压榨得面目全非的学弟学妹们几乎已经忘记了提前下班的快乐，一个个光速收拾好了自己的包，疯狂往外冲刺。
“顾学长再见！”
瞿朗灰败的脸色瞬间被放假的信息点燃，他第一个冲刺到顾夏耳边，大声感谢梁秋救人于水火的仗义行径。
“大嫂好！”
“大嫂再见！”
“顾学长百年好合！”
……
大学生还保留着一丝中二少年的热血激情，破大一点事儿就能让他们热血沸腾。
梁秋听不清对面在闹什么，那一声声学长倒是深深灌入了她的脑海。
“顾学长？”
听着对面热闹的声音，梁秋恶劣地学着瞿朗起哄。
素来安静的办公楼层开始了一场盛大的狂欢，借着这么一个不算理由的由头，男生们追逐着在楼道里奔跑。
有不识趣的学弟直接扑到了顾夏背上，手肘险些把顾夏的手机打落在地。
“嗯？”
顾夏忙着把背上的累赘扒拉下来，错过了梁秋甜甜的呼唤。
营救了手机的学弟一不小心点到了外放键，正巧听清了梁秋的恶作剧。
“顾学长……”
学弟扭捏着从顾夏背上跳下，翘着兰花指把手机送回了顾夏耳边。指尖蹭过顾夏耳垂的一瞬，他学着梁秋的声音嗲嗲地唤了一声。
用这种略带沙哑的嗓音撒娇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顾夏起了一声鸡皮疙瘩，把人彻底推开。
“再不走，就给我回去把数据再跑一遍。”
顾夏忍无可忍，稍稍把手机移开耳边，给这帮看热闹的小孩下了最后通牒。
“走了走了。”
顾夏话音未落，看戏的人们顿时作鸟兽散。
有学弟不死心，被拖走的时候还不忘吊着嗓子冲顾夏手机的方向吼了一声。
“大嫂声音好好听哦！”
一声哀嚎差点震破梁秋的耳膜，她小心地推了推手机，让这个超分贝的噪声源离自己远了点。
再次喊了忙碌的顾学长一声，梁秋依旧没有收到回应。
给顾夏留出充裕的时间去解决手边的事情，梁秋转身觅食。
终于，最后一个不怕死的被瞿朗清了场，顾夏理了理混乱中被拽乱的衣角，轻声喊了梁秋的名字。
“你忙完啦？”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梁秋关了水龙头，把手里的烧水壶架到了电源上。
“嗯。”
“刚刚是不是吵到你了？”
顾夏站在楼梯上，无奈地朝在那鬼鬼祟祟的瞿朗挥了挥手。
“还好啦。”
刘纶和林轶两个人吵吵闹闹这么多年，梁秋早已炼就了不凡的噪音忍耐力。
带上楼梯间的门，顾夏重新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急着享受难得的假期的孩子们冲刺得太快，办公室的桌面上凌乱不堪。
顾夏随手把几本摆乱的材料理顺，随即奉行眼不见为净的原则收回了视线。
“这次带的项目学弟，”顾夏苦笑着摇了摇头，“有点吵。”
“嗯，听出来了。”
梁秋在奶茶店姐姐的抽屉里摸索半天，最终从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挖掘出了一块巧克力和两包无糖豆浆。
沉默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晚饭选项，梁秋友好地向姐姐发出问候。
难得有时间出去约会的店主无暇顾及留守店中的廉价劳动力。梁秋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连着自己的晚饭一同浇熄了所有希望。
“还在店里吗？”
顾夏和梁秋打电话的时候一向是梁秋占据话语主导权，今天这般安静的梁秋让顾夏有些不适应。
“是啊。”
自己的晚饭空空如也，梁秋幽幽叹了口气。
顾夏的这通电话只是一时兴起，之前想要谈的话题似乎太过沉重，他却也想不起其他话题。
“晚饭吃了吗？”
顾夏纠结了一会，干巴巴地问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没啊。”
这个问题问到了梁秋最绝望的点上，她愣了愣，透露出一丝迷茫，回答得有几分敷衍。
两人的聊天陷入了僵局，不知不觉间，顾夏已经整理完了靠近自己的桌面。
梁秋盯着毫无音讯的手机屏幕发呆，屏幕暗了就伸出一根手指戳亮，然后再看着它暗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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