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李轩喝不惯沉香煮的水后，陈天凤迅速将茶壶内的水倒了，然后重新煮了一壶陈皮水。
“茶叶要干燥才好吃，船上虽然有一些茶叶，但在海上早受潮了，李老板你试试这个陈皮。”陈天凤给李轩倒了一杯陈皮水。
李轩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几下，然后就一仰头喝了下去，味道李轩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说不上坏，但也谈不上好，有一股清香，还有一点橘子皮的味道。
“陈老板，咱们还是先说下要怎么合作吧？”李轩放下茶杯，直言道。
陈天凤大概也是感觉差不多了，于是就开口道：“不管是我，还是陈天姿，肯定都是吃不下这批鲱鱼的，咱们整个星城的水产市场，估计也没胃口一口气吃下几千吨鲱鱼，而且我说实话，这鲱鱼虽然谁捕捞的都是鲱鱼，但吃鲱鱼的那群人，还真就只认准荷兰人捕的鲱鱼。”
李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我们干捕捞的，不容易啊，找不到鱼群的时候，愁，这找到鱼群了，还得愁找不到买家。“李轩叹息道。
陈天凤笑眯眯的看着李轩，就是不说话。
李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当然，确实是这次遇到的鱼群实在是太大了。”
陈天凤这才点头，“是的，现如今即便是在北海这边，也已经很少有发现数量这么庞大的鱼群了，你这支船队要是载满了拖一趟回去，数量几乎都抵得上国内所有渔民，一个月捕到的鲱鱼总量了。”
李轩点了点头，“虽然夸张了点，但确实也差不多了。”
我国每年捕捞到的鲱鱼，是有明确数据的，而且这数据李轩知道。
就拿一九年来说，全国捕到的鲱鱼，总量才一万一千三百多吨。
这个数据来自于渔业统计年鉴，是非常准确的，就算有一些私人渔船没有上报数量，或者有些渔船直接就在海上就把捕捞到的鲱鱼处理掉了，那误差也不会超过十倍。
陈天凤敲敲手指，“这个鱼，不仅欧洲除荷兰以外的人不爱捕，我们国内的渔民一样嫌弃，就拿一九年全年捕获的一万一千三百多吨鲱鱼来看，闽省的一支船队，一趟就拖回来三千多吨鲱鱼，另外还有粤省那边一艘远洋渔船，他一艘船一年就也拖回来过两千吨鲱鱼，就这两家，就占了整个鲱鱼产量的一半了。”
李轩点头。
陈天凤继续道：“相比较于渔民嫌弃，不爱捕这个鱼，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在国内，这个鱼它并不受消费者的欢迎，放在海鲜市场，这鱼是卖不出去的，你知道不？”
李轩皱了皱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陈天凤说的是真话。
这从渔业统计年鉴跟海关数据对比，就能轻易得出结论。
一八年，我国渔民捕获的鲱鱼总量统计是一万零八百吨，但海关出口的鲱鱼总量是八万二千九百吨。
就挺离谱的，出口量是总产量的八倍还多。
从这两组数据，就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鲱鱼在国内的海鲜市场，是有多不受欢迎的了。
若是受欢迎，那鲱鱼就不会是出口八万二千九百吨，而是进口八万二千九百吨了。
李轩看向陈天凤，“陈老板的意思是，要出口这些鲱鱼吗？”
陈天凤摇了摇头，“鲱鱼在海鲜市场上不受欢迎，但其实它是一种很好的鱼，它是冷水性中上层鱼类，平时喜欢栖息在较深的海域，体内的脂肪很多，营养价值是非常高的。”
李轩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陈天凤指了指自己，“我是干酒店的，我在想，有没有办法弄个食品加工厂，给这些鲱鱼加工一下，直接制作成熟食，然后再卖？”
李轩感觉自己的眼皮子挑了挑，四个字脱口而出，“鲱鱼罐头？”
这鲱鱼罐头，简直跟鲱鱼巴士同样出名。
只不过鲱鱼巴士是美名，而鲱鱼罐头是臭名。
那真是一种臭到熏眼睛的食物，李轩没吃过鲱鱼罐头，也这辈子都不想去尝试这种食物的味道。
陈天凤摆了摆手，“不是那种臭气熏天的鲱鱼罐头，那玩意在国内市场上同样不受欢迎，我说的是加工食品，比方说加工好的包装鱼干、半成片的鱼干、豆鼓鱼罐头这些。”
李轩有些意动，“这能卖得出去吗？”
陈天凤点头，“只要味道可以，绝对能。”
“那技术呢？”李轩问道。
陈天凤笑了笑，“我要是没这个技术，我干嘛跟你说这个事？”
李轩顿时明白，自己是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不过李轩也不在意，而是紧接着问道：“那你需要我具体做些什么？”
陈天凤咧开嘴，很是开心的笑了，“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帮我多捞一些鲱鱼到船上，把整支船队的所有冻仓全部塞满，然后帮我把鱼运到我指定的地方，接下来就等着慢慢分钱就可以了。”
“慢慢？”李轩一下就抓住了陈天凤整句话中的重点。
陈天凤理所当然道：“几千吨的鲱鱼，这租冻仓是一笔钱，办食品加工厂是一笔钱，拓展销路也是巨大的开销，你该不会打算让我一次性就把这几千吨的鲱鱼的款项给你结清吧？”
李轩瞪大双眼，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被空手套白狼了？
陈天姿不等李轩问话，就连忙道：“这么一大笔钱，谁也拿不出来，我说的合作，当然是我们一起办厂，你以这些鲱鱼入股，等赚了钱，我们再一起分红了。”
李轩沉吟了片刻，没有立即说话。
陈天凤也不催促，“这事我不用你立即答复，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反正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觉得完全可行，而且确确实实是你我双赢的，说实话，这些鱼，你不这么干，你就算拖回去了，那也完全卖不出去，除非你愿意直接卖给猫粮加工厂跟鱼食加工厂，廉价处理掉。”
李轩慎重点了点头，站起身，“陈老板，这事我回去后会好好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