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睁大了疑惑的眼睛。
“不是我在恐吓你哦，29周的胎儿，早就可以听到胎心了，且不说你有没有感受到胎动，这么大的胎儿，不是简单地做个人流就完了，是需要在你的肚子上用专门的引产包里的一个针，穿透你肚子上的皮肤，你感觉到疼痛，穿透你的脂肪，你的腹膜，然后一下子的落空感，进入到你充满羊水的宫腔，可能不一定就是宫腔，因为操作过程中你极度不舒服，胎儿可能会在子宫里动，所以说，可能会直接穿到他的身体里......然后取出内芯，用之前吸好乳酸依沙吖啶的空针回抽，检测是否有羊水，然后注射进去......再具体的过程就不告诉你了，这个操作是极其极其残忍的，你要想好，你肚子里的宝宝可能是一个健康的宝宝，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他会拥有自己的人生，创造属于他的奇迹，但是现在，你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
女孩儿愣了，呆呆地望着她的眼睛，由坚毅慢慢变得柔软，又忽然充满了恐惧。
纯粹趴在护士站台上嚎啕大哭。
程蔚蔚和办公徐护士对视一眼，徐护士轻叹一口气，摇摇头。
她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情绪失控的女孩儿，伸出右手，轻轻地有节律地拍打着女孩儿的后背，她不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因为，任何话语，都显得捉襟见肘。
过了一小会儿，女孩儿仰头寻求帮助：“医生，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程蔚蔚摇摇头：“你得问问自己该怎么办，没人能替你做决定，只是希望你的这个决定是在充分考虑后做出的，而不是一时冲动，其实你也可以寻求一些重要的人的帮助的。”
听完这些，女孩儿拿着手机往医院走廊尽头走去，远远看着她将手机贴到耳朵边。
“哎，现在这些年轻人，一点常识都没有，怀到这么大了竟然都没发觉，我还以为是合并什么严重畸形不得不引产，一句不想要了，太不负责了。”徐护士有些气愤，小声嘟哝着。
“其实她才24岁......”
没等程蔚蔚说完，徐护士反驳道：“24岁，不小了！都成年5年了，可能是早就发现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跟男友闹僵了，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藏不住了，没法了，想起要来医院了。”
的确，这个人对自己的不自知程度让程蔚蔚也感到惊讶。
她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门。
“请进——”
“余主任，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新来了个病人，29周孕社会因素想住院引产，跟您请示一下......”
女孩儿的电话打完了，坐在护士站前，她的自我控制能力很强，完全看不出她刚刚崩溃过。
“想好了吗？”
女孩儿点点头。
“想好了吗？”
女孩儿还是点点头。
“我需要你肯定地告诉我你的答案。”
“想好了，还是不要。”
“好，那你联系一下你的家属，通知他尽快赶来医院，疫情期间，只许一个家属陪同。”
“已经来了，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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