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野被她追问的目光逼得无处可躲，只好破罐子破摔一口气全都招了：“我是去海边，去海边行了吧！”
“去海边做什么？”春梨不解地看着他。
“不是说过了么，”陈暮野黑色的眼睛突然直直地盯着她，“我昨晚把陈春之带到海边沉尸了，现在……我要把你也带去。”
“啊！”她被他诡异的表情吓得尖叫起来。
“我开玩笑的，”他无语地撇撇嘴，“我只是想去看看海而已。”
“看海？”春梨的心仍然被他吓得怦怦跳。
“嗯，”他的目光慢慢落寞下来，“以前我妈还没离开家的时候，常常带我去海边的，虽然我也没有什么印象了，可是翻起过去的照片，还是有这样的记忆。所以很想她或者心情特别糟糕的时候，我就很想去绿市看海，想在海边从夜晚一直坐到太阳升起来，可是每次也都是只想想而已。好不容易这次决心要去了，却又倒霉地遇到这种事情，如果被抓起来关一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说不定，现在就是我这辈子离海最近的时候了。”
“什么被抓起来关一辈子，”春梨安慰他说，“你不要这么悲观，苏沐清都说了，现在只是老师们的臆测，都还没有报警，怎么可能抓你呢。我爸说了，今年寒假我们还会去绿市玩，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好不好。”
“真的？我也可以一起么？”陈暮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是你们不是家庭旅行么，而且你爸看上去不太喜欢我，他会同意我加入么？”
“不会的，我爸人很随和的，我想只要告诉他你是我的朋友，他不会介意的。”春梨笑笑，虽然她知道爸爸确实不怎么喜欢陈暮野，比起不喜欢，应该是害怕更确切。
“我，我会付钱的，不会给你们添太多麻烦，”陈暮野不好意思地说，“替我谢谢伯父。”他见过春梨爸爸两次，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他，乖巧的简直像个唯唯诺诺的小学生。
“好。”见到他难得这么局促的样子，春梨轻轻笑了起来。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他：“这个送给你吧，就当是昨天你送我那只小熊的回礼。”
那是一只小小的玻璃瓶子，瓶内细软的沙子中，盛开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见陈暮野盯着那只瓶子不说话，她有些急切地解释道：“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惊艳的样子，但你可不要小看它哦，它的名字叫做……”
“奇迹。”陈暮野喃喃地说。
春梨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小时候我妈妈给我讲过，”昏暗的灯光下，他黑色的眸子里竟然浮现出一丝温柔，“世界上有一种生长在礁石缝隙里的白色小花，叫作奇迹，她把花的样子画在图纸上，约好等我长大了就一起去找这种花，可是还没有等到那一天，她就丢下我离开了……后来的我一直相信，如果有一天能找到这朵花，我会向它许一个愿望，一个让妈妈回来的愿望。很愚蠢吧，我居然会相信这种东西。”
“不，”春梨摇摇头，“一点也不愚蠢，我相信它会实现你的愿望的。只要拿着它，你妈妈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陈暮野沉默了一会儿，推开了那个玻璃瓶：“我不能收。”
“为什么？”春梨不明白，他刚才明明满脸期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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