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感觉,传遍了王承恩的全身。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只是出去了一趟,回来看见皇帝,就变成这样了。
把手放在皇帝鼻息一看,皇帝的呼吸已经极其微弱。
“绝不能薨在辽东,绝不能薨在辽东!”王承恩心中的念头疯狂爬起。
此时此刻,倘若皇帝薨在辽东,朝廷必然大乱,而小皇子又还未曾成年,到那时候刚刚有所起色的大明帝国,瞬间将会再次倾塌。
王承恩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允许老朱家的天下,断送在崇祯帝手中。
“皇上,你等着,等着,老奴这就给您找大夫来。”王承恩朝着外面的锦衣卫大吼一声:“快去,快去!谁敢泄露此事,老夫绝不留情!”
“去,去啊。”
怒吼连连,王承恩的声音瞬间沙哑了下去。
外面的锦衣卫眼见如此,一个个如同乌云压顶,纷纷朝着外面狂奔而去,因为他们也知道,皇帝病了,若不及时,怕是皇帝……
到那时,他们这些护卫的锦衣卫也难辞其咎。
王承恩将崇祯帝给扶起来,也不敢动他,只敢吩咐下面的人,赶紧端来了一盆热水,给皇上擦拭身体。
辽东的天气不比别的地方,此地已经是零下三四十度,皇上的身体是冰冷的。
那送水前来的婢女刚要出去,却被王承恩一把抓住,那婢女顿时满脸慌乱:“公公,我……我……”
她以为王承恩对她起了歹毒的心思。
王承恩将门关上,沉声道:“你不用走了,就留在这里照顾皇上吧。”
此时,端水的婢女已经看见了皇帝的模样,所以又怎能让她离开,万一她传出去,到那时候天下大乱……
那婢女被吓得也没办法,只好留下来为皇帝擦拭身体。
那些锦衣卫去的快,来得也快,大夫几乎是被锦衣卫抬着来的。
“禀报王公公,大夫已经来了,这是附近最好的大夫了。”外面的锦衣卫低声道。
王承恩沉声道:“带进来,你们在外面守着,绝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是!”
大夫被带进来了,那位大夫倒也不惧,看见王公公后,便着急忙慌的问道:“皇上在哪?他怎么样了?”
王承恩看向了床边,那位老迈的大夫也赶紧看向了床边,果不其然,只见崇祯帝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如同人干。
大夫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皇上啊,您怎么变成这样了,皇上您不能死啊。”
话罢,大夫强撑着站起来,连忙提着药箱跑到了皇帝的身旁,将那婢女拉开了一些之后,这才赶紧号脉。
“是瘟疫,是瘟疫!”大夫神情剧变,低声喝道。
瘟疫?
此话一出,那婢女吓得连忙后退,王承恩快步上前。
“瘟疫?你确定吗?”王承恩连忙问道。
那位大夫点头:“千真万确,就是这段时间染上的瘟疫,脉象已经很微弱了。”
王承恩心中一震:“可是我们明明已经做好了防疫措施的,皇上接近他们的时候,都是用布捂着口鼻的。”
“瘟疫千丝万缕,能从任何地方入侵人的口鼻,防是防不住的,但皇上如此严重,定然是最近操劳过度,导致体内虚弱,瘟疫趁机而入造成的。”大夫连忙道。
此话一出,王承恩心中就有数了。
他叹息一声:“皇上这些天,都没有休息过了。”
来到辽东四天了,平时只睡一两个时辰,然后又起来处理政务,便是饭也没好好吃……
大夫抓着崇祯帝的手,长叹一声:“好皇帝啊,皇上不该死,还请公公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我儿子也得了瘟疫,本是要被活埋的,是皇帝救了我儿子,让他在驿站里面隔离。”
原来如此。
王承恩恍然大悟,难怪这位大夫见到皇帝生病会如此重视,原来是皇帝救了他的儿子。
“有劳了。”王承恩拱手道。
大夫也不再废话,连忙从药箱中拿出一套针法,开始施针,而王承恩就在一旁打下手,至于那个婢女听说是瘟疫,早就吓得躲到角落去了。
这是人之常情,王承恩不怪她,但也不会放她离开。
就这样,一针接着一针的扎下去,崇祯帝微弱的气息,仿佛恢复了一些。
脸上多了些血色。
立竿见影!
大夫松了一口气,笑道:“命救回来了。”
王承恩心中的大石落下:“好,多谢了,我这就要带皇上回京城去了。”
那里,有更好的御医,皇帝病了,京师更好守卫。
大夫摇头道:“此时不能让皇上再动荡了,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若是再动荡,极有可能会……”
话没说明白,但意思已经很清楚。
就是极有可能死在路上。
王承恩心中一凛:“好吧,我知道了。”
大夫颔首:“我这些天就守在皇上身边了,等皇上好了我再走。”
王承恩感动道:“多谢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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