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幻象。
令人怀念的亲切笑脸。
但那双眼睛却是红红的，声音也充满了悲伤的愤怒感。
“我承认你是个相当好的演员。可是，最好的演员不是能轻易的把自己和角色分开来看待么？工作和日常也能区分么？为什么你在现实里还在演呢？为了维持自己的美好形象来折磨其他人。难道，你看不出，你自己的女儿的笑容有多么勉强吗？莫乐南？”
啊，是了。
有过这样的事情，听到过她说这样的话呢。
还有，水奚说自己住院的时候，她总是隔三差五拎着营养品来看他，对他的关心比义舅韩子千还要更多。
九十一，还没有变成妖精先生的妖精先生，以自身的敏锐看出了她的傲娇，但其他更细致的部分，拥有着慕容幽人生的她理应比他更清楚地能察知到才对。
“真是，狡猾呢。”黛薇儿轻声，以一种浸着悲伤的语气道。
她用掌心接了一滴落下来的眼泪。
泪眼朦胧的海星触手上的眼睛是晶莹的，可是它滴落的眼泪却并不是剔透的。粘稠的宛如鼻水一般，散发着奇怪的味道——简单来说就是令人作呕。
舔舐着海星眼眸中流下的眼泪滴。
九十一却面不改色地将指尖的眼泪全部舔舐干净。
“你——”
“看穿了您的善意就说九十一是大叔，戳到了您的痛处又叫他小鬼，未免太狡猾了。就像是命好被所有人喜欢没有错，但命不好被欺负总会有人说什么他自身也有问题一样狡猾。或许，您会认为我接下来的话有故意讨好的意思，可惜，我无意讨好任何人——迄今为止的人生经历都告诉我，讨好他人也不会有人放过我，我从来不会违心刻意去讨好任何人——”
她顿了一顿，道：“如九十一所言，您脑子有问题、神经兮兮、就像是被虐有瘾一样，既疯狂又愚蠢——”
海星蹙了一下眉头——如果那里能够被称作眉头的话。
“你对讨好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完全就是贬损人吧……”
黛薇儿不理会她，自顾自说下去：“但是，我一点都不认为您做错了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摇头：“不，不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同强调一般的断言道：“您就是什么，都没做错，什么都还没做错。”
“呃？”海星一脸的困惑。
九十一回眸，深深地凝视着黛薇儿。
尽管那双虚空的瞳孔，映不出来任何的影子，他却好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呢。为一个人付出自己的一切，也没有错。用自己的整个生命对一个人好，更加没有错。何况，您完全没有为了这个人去伤害过任何人吧——您只认同他伤害您的行为，其他任何人，哪怕是您的情敌，您也不曾伤害吧。说什么幸灾乐祸的窃喜，那为什么在提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又会露出悲伤的眼神呢？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人与自己的丈夫分开，想要和韩子千在一起的话，你也会为了他的幸福毫不犹豫地退出，而不是想方设法杀了情敌或是你最爱的韩子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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