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遥一怔，说漏了嘴，所幸不再回答。
宋晴眼神中有了点精气神，说：“苏子遥，高考前我帮你补习，就当还那次借我衣服的人情吧。”
苏子遥有点错愕，说：“这样还人情？”
宋晴吐了吐舌头，开玩笑说：“我原本倒是打算以身相许来着，可眼瞅着你也不收啊。”
苏子遥尴尬的笑了笑，孩子的脸，女人的心思，都一样让人捉摸不透，苏子遥很不适应。
宋晴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从某一处阴霾无光的城堡里走出来，彻底解脱。又似乎下定了决心走进这城堡，永远沉沦。
她站起来，率先朝着苏子遥房子方向走去，一边说：“放心吧，说到做到。人情还清，两不相欠，像你说的那样，挺好。”
宋晴变了个人一样，不再有半点儿女情长，把苏子遥完全当成了朋友。落落大方，两个人都自在。
进房间先换了衣服，宋晴的外套淋湿了，穿上苏子遥的。讲了一个小时的数学题，苏子遥做练习题，宋晴坐在床边自己学习。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躺在床上。不是那种女主人的霸占，睡的很生分，只占一个床尾，蜷缩着身子，姿势极其小心，把自己护在其中，仿佛全世界都不安全。
她闭上眼睛，没有睡着。
她忽然开口，如同呓语，“苏子遥，今天不要学通宵了。一两天可以，时间长了会累坏身子的。”
苏子遥一刹那间全身僵住了，眉头凝成疙瘩，艰难的转过身，望着背对着他的女孩，背影孤单，瘦弱可怜。
他问：“什么？”
宋晴说：“我见你早上六点零三分才关的灯。”
苏子遥问：“你昨晚上没走，在外面一夜？”
宋晴转身，哈哈笑着说：“我找了两个私家侦探调查你。怕了吧？”
苏子遥盯着她，就那么盯着，不说话。
宋晴慢慢不笑了，慢慢低下头，仿佛犯了错的孩子，小声说：“昨晚上我妈不在家，我不敢回去。”
苏子遥问：“你怕什么？”
宋晴越加委屈，说：“那老男人昨天回来了。”
那老男人昨天回来了，宋晴的母亲昨晚上恰好不在，所以宋晴不敢回家。
这几句话有很关键的问题，轻而易举就能看出来。花心好色的老男人娶了别人的老婆，别人的老婆带来一个女儿。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孩出落的越发标致，老男人躲在暗中，一边垂涎，一边搓着自己的魔爪准备下手。
在这个亲生父亲都能糟蹋女儿的年代，人性是如此的经不起审判。
苏子遥有点愧疚，因为宋晴这份感情。有点感动，因为这女孩在外面待了一夜。更多的是可怜。
他说：“宋晴，以后没地方去的时候，来我这。”
宋晴擦了擦眼睛，笑着说：“切，孤男寡女，你想毁了本姑娘清白，想得美。”
苏子遥很认真的问：“你愿意做我朋友吗？”
宋晴打趣问道：“确定没少个女字？”
苏子遥盯着她目光灼灼，说：“只做朋友。”
宋晴不敢和他对视，让步说：“好吧好吧……勉强答应你做朋友吧。”
苏子遥点了点头，来到窗前，眺望着一个方向，宋晴不知道，那个方向，有一座孤坟，埋葬着苏子遥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他喃喃自语，语气却庄重无比。
他说：“妈，我有朋友了。不是狐朋狗友，真正的朋友，第一个朋友。”
那座孤城，城门是一块断龙石，豁然间大开，又轰然间落下，进来了一个女生。
这女生的名字叫宋晴。
宋晴不知道这个饱经悲惨，短短几天已经能从脸上看到沧桑的大男生为什么说朋友两个字时如此庄重。
宋晴也不清楚，她成不了这个男生心中的唯一，却在很短的时间里，一座孤城里，只有她一个人伴着他开心，陪着他难过……
宋晴今天待到很晚，将近十点才离开。没让苏子遥送。苏子遥却执意到路口，拦下一辆车，帮她付了车费，看着她离开。
苏子遥回到房间，拿起书。从这一刻起，针对朱元的计划，已经在心底完全成熟。
第二天是周五，下午放学苏子遥对宋晴说自己有事，没法补习了。
宋晴问他，是不是去追江雪漫？
苏子遥盯着她半响，微笑着点头。
宋晴没有失落伤心，至少没表现出来，甚至还为他挥舞着拳头，喊了声加油。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得一双美目迷离着。
苏子遥没去追江雪漫，而是打的来到北城的华府酒店。
华府酒店规格不算差，位置却挺偏，平时没多少客人。门可罗雀的情况下，客人照面碰见熟人的概率就小了。这种地方，适合地下情。
苏子遥没心思搞地下情。他掐着时间赶到这里，就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是他赶走朱元计划中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
苏子遥躲在街对面的报刊亭里，一动不动，如同蛰伏在暗中的豹子，冷静的盯着猎物。
陈熙来了。
陈熙是音乐老师。身上没看出艺术范，妩媚倒是不缺。常年化着精致的妆，黑色职业套裙，胸脯把白色衬衣撑的很鼓。里面是黑色裤袜，裤袜看起来质量不是太好，很容易撕破的样子……
这位很有姿色，性感迷人的音乐老师是不少学生yy的对象。她是朱元的班主任。苏子遥没少听朱元说他们班主任今天又穿什么什么露胸露腿的衣服了，朱元说的时候眼睛冒着光。
可苏子遥知道，这位风骚的女教师是校长的姘头。
酒是个好东西，因为很多人喝醉后就能摘掉面具，露出道貌岸然下最龌龊卑鄙的一面，让人看得真切。不久前，校长和苏凯泽喝酒，酩酊大醉，用筷子敲着碗说了很多胡话。其中一句就是他睡了陈熙三年，每个周五放学后，华府酒店包房，都会尽情疯狂。当时，苏子遥就在旁边。
陈熙下了车，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然后进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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