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此时已知事情的严重性,因此一言不发,让荣喜把经过说清楚。
“……,昨日在万寿节上,他必然是认出奴才了。后来遇到了应皇子,两个人朝着奴才这边说着什么,想来是知道了奴才的身份。那徐子义当时就啰啰嗦嗦说了许多,说仁泰茶楼不是毛贼所为。奴才怕他跟应皇子这么一对榫,这仁泰茶楼只怕就瞒不住了,若是传扬出去……”
圣上手上拿着的奏折一下跌落在书案上。
荣喜忙叩头说道:“那徐子义是个孝子,其母年迈,一向是在义王的药铺里为其母医治,跟应皇子相识也不足为奇。而且奴才一被发现就赶紧躲在了暗处,留神观察二人的表情,看应皇子好像是一无所知,只顾说笑。而且徐子义没多时就离席而去了。想来当时是没说什么。”
“这样危险的一个人,你竟然能留他到今日!”圣上隐忍着说道,紧握的拳头重重敲击在书案上。
“奴才以为……”荣喜没有说下去。
圣上明白他的意思。一个小小的刑部司官,跟荣喜这样一个大内总管,交集的机会几乎为零。可事情偏偏就这样凑巧,让两人又遇到了,还又加上了一个应皇子。
“那徐子义现在何处?”圣上问。
“奴才一早就去到了徐子义家,可那徐子义并不在家里。奴才已将那一条巷子的人都拘押了起来,包括徐母,以防走漏消息。只等着徐子义一回来,就可将其拿下。”荣喜忙道。
“拿住了徐子义便将其他人放了罢。”圣上摆手道。
“那,应皇子……”荣喜看着圣上的脸色问道。
圣上已经埋头看着奏折,此时头也不抬的说道:“朕自有安排。”
爆竹声声除旧岁,锣鼓阵阵迎新年。
在铺天盖地的爆竹声中,新的一年又如约而至。新年新气象,就在这一年春节,圣上大开方便之门,放开了对皇子们的禁令,不再限制皇子们出宫。这一下,除了五皇子和瑞皇子年纪还小,其余二三四皇子都如同出笼的野马一般,日日流连宫外,与一帮世子饮酒作乐。因此,这一年的春节过的格外热闹。
应皇子和皇妃几乎日日都会外出饮宴。府里的下人们也落得清闲。每日吃罢饭,不是歇息,就是三五成群,斗牌取乐。随意吃喝笑闹,瓜籽果皮散落一地。紫玉看不过,便只得自己收拾了。还得不时去往皇妃屋里看着炉子,怕皇妃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屋子里冷。
正又要过去看炉子,却见撒子急匆匆从外面进来,便站住了,问他可是皇妃有什么要的。
“哦,”撒子也停住脚说道,“晚间四皇子在画船上宴客,皇子怕河边风大,让回来给皇妃取一件衣服。”
撒子说着略一躬身,“有劳姑娘了。”
紫玉不由抿嘴一笑。这撒子看着粗野,其实是最古板的一个人,不像大麻花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讲究。这几日皇子皇妃外出,都是他给驾车,因此浑身上下也焕然一新。丫头们这才看清这撒子原来还很年轻,并不是她们以为的小老头。
“你且稍等。”紫玉说着,回屋拿了一件披风。想了想皇妃穿的衣裙颜色,又换过一件乳白色的鸵鸟毛,这才出来。皇妃穿衣服讲究配色,不能乱拿,要不她宁可冻着也不会穿。
撒子接过衣服,却没有立时走开,而是迟疑着说道:“我前些时在园子里捡到一条丝巾,……不知道是哪位姑娘丢的,也不好相问,就一直放在身上。”
撒子说着,一只手掏出那丝巾来,抖开了,让紫玉看。紫玉先一看那颜色,就知道是自己的,细一看样子,怎么不是呢。可这块丝巾遗失好久了,怎么现在才被撒子捡到?所以一时没有说话,只等着撒子的下文。
“只因这丝巾不是别物,故此不敢贸然处置。”撒子说着,把丝巾塞到了紫玉手上,“就把它交给姑娘吧。”
“哎,……”紫玉想要拒绝,可撒子已经回身走远了。
紫玉回到屋里。一想到这丝巾曾被撒子装在身上,上面有着他身上的味道,她就恨不得赶紧把丝巾丢掉,丢的远远的。可撒子说的对,这是丝巾,万一被什么登徒浪子捡到了,说她是私相授受,她可就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可不丢掉怎么办?她才不会用臭男人拿过的东西呢。紫玉想着,拿起剪刀就剪。
“哎?姐姐,怎么大过年的动起剪子来了?”雀儿嘴里吃着蜜饯,过来说道,“这好好的丝巾,怎么就剪掉了?”
“绣坏了。”紫玉说道,拿起剪子又剪了一刀。
“那也不能这时候剪啊!这大节下的,人家都不动针线,你倒好,动起剪刀来了。小心不吉利!”雀儿说着又走开,看灵儿她们斗牌去了。
被雀儿这么一说,紫玉只得放下剪刀,把那丝巾胡乱用一块布包起,塞进自己的箱笼里面。
撒子心里却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匆匆赶到酒家,赶上皇子和皇妃刚出来。冬日天黑得早,皇子和皇妃虽是一脸倦容,却顾不上歇息,就赶着去赴四皇子的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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