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简单谈话过后，李元照拉着方正一回到东宫。
第一时间迫不及待的道：“老方，你不是真打算跟那帮人好好讲理吧，这不是你风格啊？再说那些读书人脑袋死硬，说是说不通的。”
方正一骂骂咧咧：“跟他们讲个屁！臣刚派人去揍，这帮王八羔子，一点价值没有就知道给朝廷添麻烦！”
“不知道念个什么书，他娘的落榜要么重考，要么就老老实实进厂打工，闹什么闹！”
李元照目光呆滞。
果然，老方不是个善茬，这事没那么简单。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这种事肯定会越拖越大的！再拖下去恐怕就把其他人卷入其中了。那些读书人一煽动，说不定就连百姓也会对你群起而攻之。”李元照急道。
方正一径直走向桌前坐了下来，倒了两杯茶水，朝着李元照摆摆手。
李元照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等待着回答。
方正一一拍大腿，啧了一声：“哎呀，你这个人累不累啊？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跟天塌地陷一样。要是做官的人都是你这般心态，那非做死不可。”
“这么大的国家，哪天不出点事儿，对不对？甭说国了，就是家，哪天不得有点事啊？”
“做官就不要怕事，出了事给他铲平了，结了！我怕事还做什么官呢？”
“再说你将来要面对的大事那可比这要多得多呢，来喝茶吧殿下。”
李元照叹了口气，走向桌旁：“你比本宫还没心没肺，我都不知道自己替你着个什么急。这么说你已经有解决方法了。”
“没有，只能说有一点点头绪吧。”
“......”
茶盏刚被拿起，李元照又放了回去，诧异道：“那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大包大揽的一个人扛下来怎么回事？”
方正一摊手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科学博士我是要立的，决不能让人影响。如果换成朝中决策，那必然是要让步，科学博士是可能被放弃的，我不能承担这种风险。”
“这是平民未来的晋升通道，早一日将他稳固，早一日就会有许多人受益”
“另外，那些闹事的读书人，也必须想个妥善的法子稳定住。一时的退步固然能稳定局势，但是根源问题没有解决，早晚还会成为阻碍力量。”
“不过现在也确实不用着急，侯府那边我已经让人给围上了，能出不能进。他们没吃没喝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挺多久，暂且静观其变，明天到现场再去想对策。”
“对了，殿下要不要明天跟我去瞧瞧，我准备带几个记者记录暗中一下全过程，我觉得这事意义非凡！”
“行啊，瞧瞧！”
......
次日早。
侯府大门外一大群病恹恹的读书人还成群结队的坐在原地。
也有三三两两站着的。
经过一宿的折腾，显然这些身子骨柔弱的读书人状态都变得很差。
晚上挨了顿狠揍不说，没吃没喝还冻了一宿，士气受到的冲击属实有点大。
所有人都知道了，侯府四周都有锦衣卫把守，想走可以，但是再进却是不能进了。
强闯肯定也打不过锦衣卫，而且众人已经商量好要给方正一五天时间。
读书人一诺千金，要是提前发难，那也太丢读书人的脸，传出去没法混了！
故此，没人选择离开，依旧坚守阵地。
周茂学坐在人堆里，小腹坠胀，一阵尿意忍不住涌上来。
左右看看，见哪哪都是人忍不住有些为难。
总不能公开尿在大街上...这属实是斯文扫地了。
可是方便乃是人的生理本能，憋又憋不住。
忍了半晌，周茂学终于艰难起身，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破树枝撑着身子。
一瘸一拐的走到侯府大门前。
昨夜的意气风发已经全无，原本白皙的面皮也变得鼻青脸肿。
望着下面不少人夹着大腿根，尿意难忍的样子，周茂学心里轻松了一些。
看来大家都一样，那就好办了。
周茂学举起拐杖，颤颤巍巍道：“各位年兄，昨夜流氓借机生事，定是方正一那恶徒，自知无理，于是不择手段，对我等发起了惨无人道的攻击，但是我要说....”
“敌人越是反对，就越说明我们做对了！”
“眼下，锦衣卫将我等封锁不得随意进出，我知道大家这一夜过得很辛苦，但是希望大家保持克制不要与其发生冲突，半山日报就在方正一手中，若是我等主动动手那便会授人以柄，更可能会被污蔑成乱民，如果失了民心,之后就是处处掣肘....”
方正一跟李元照就在不远的拐角处看着周茂学发言。
身边还有锦衣卫跟谢闲等记者随行。
方正一问向锦衣卫道：“发现谁是领头人了吗？”
锦衣卫道：“大人，据卑职观察眼下人群中最为活跃的便是正在讲话的那人，此人名为周茂学。昨夜已经调查出身份，他是周鸿周大人的长子。”
周鸿！？
方正一跟李元照对视一眼，皆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周鸿，方正一认识，都察院右都御史，朝中二品大员，论官位还在他之上。
此人性情刚直，办事也是雷厉风行，跟景帝一起拼杀出来的老臣。
右都御史这个身份，需要时常全国各地到处跑，三年前身子扛不住就申请退休了。
所以以往在朝中两人的交流并不多，关系只能说是一般，但没有过矛盾。
怎么他儿子跳出来挑事了？
方正一问道：“这个周茂学还有什么其他情况？”
“卑职查到此人擅交友，京中各大酒楼青楼都有活动的痕迹,但是科举屡试不中....”
锦衣卫讲述着，李元照跃跃欲试：“老方，那就好办了呀。直接让他爹给他叫回去不就行了？”
方正一抬手沉思道：“不，他根本不重要，只是个导火索而已。就算没有周茂学，将来也会跳出个什么张三李四带头搞事。这么多人一呼百应的闹事，不是一人之力就能挑起来的，所以我们要解决的是深层矛盾。”
“老方....你看他好像要你门口撒尿啊！”李元照忽然拍着方正一的肩膀朝着侯府门口指去。
方正一侧目看去，顿时目眦欲裂。
“卧槽，真他妈没素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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