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一路小跑回了屋子里，翻开来时带来的小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个小陶瓷瓶子。
接着又来到大黄牛的身边。
她嘴里面振振有词的，把小瓶子放到大黄牛的眼睛下面。
“江靳哥哥，你拿小棍抽它。”
江靳看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在福宝的一声声催促声中，拿着一根小木棍走过去。
福宝说道：“江靳哥哥，你得让它哭。”
江靳紧紧皱着眉头，问道：“抽它，它就会哭吗？”
“要让人看到鬼魂，牛的眼泪是必需品。以前师傅都自己弄牛眼泪，我不知道怎么弄。”福宝一脸忧愁。
江靳不忍看她难过，扬起木棍。
黄牛晃了晃尾巴，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福宝说：“江靳哥哥，你威胁它。”
江靳皱着眉头说：“你要不哭，就宰了你吃肉！”
黄牛把头扭到一旁，俨然不把两个小鬼放在眼里。
福宝说：“要不，我们拿刀过来，它就知道害怕了。”
江靳瞥了她一眼，他真走去了厨房。不多时，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但不是菜刀，是一个洋葱。
福宝见了，拍手夸赞说：“江靳哥哥好厉害，有次我就是被这个给弄哭了，我怎么没想到？”
江靳“嗯”了一声，说道：“那就试试。”
两个人把洋葱抹到黄牛的眼睛下，差点还被黄牛给踢了。这么一番折腾，福宝终于弄到了牛眼泪。
江靳盯着那个小瓷瓶，犹豫了片刻，问道：“这个真的能看见鬼魂吗？”
“你跟我来！”福宝牵住他的手，来到自己的小屋。
接着将窗帘拉上。
她拿出毛笔和朱砂，让江靳坐到对面，说道：“江靳哥哥，你别害怕，你看到的是你的爹娘，他们不会害你的。”
福宝早就看出，江靳的爹娘放心不下，灵魂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但是碍于江靳的阳气太重，一直不能靠近。
江靳学着福宝的模样，盘坐着，眼睛紧张的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爹娘的灵魂，真的会出现吗？
福宝问道：“江靳哥哥，你准备好了吗？”
“嗯！”江靳点点头。
福宝的小胳膊不停的画着符咒，将符咒摆在五个方位。
一阵风吹过，窗户被刮的阵阵作响。
福宝看见两缕灵魂，漂浮在空中，正对她作揖感谢。
“江靳哥哥，他们来了，你把牛眼泪滴在眼睛上。”福宝说。
江靳手里攥着小瓷瓶，微微颤抖着。自从爹娘走后，即便是在梦里也没见过他们的身影。
他故意打架惹事，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将牛眼泪滴在眼睛里，一阵刺疼传来，很快两缕浅浅的灵魂出现在他的眼前。
即便如此，他还是轻易的感受到，那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
福宝看了一眼时间，说道：“你们有半个小时的交谈时间，我去外面给你们把风。”
福宝走到房间外面，坐在小板凳上。
希望江靳哥哥可以解开心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连顾卫东也回了家。
顾卫东在镇上听村子里的人说起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情，提前下了班。
“福宝，你娘呢？”顾卫东问。
“我娘，她在里面睡觉呢！”福宝勾勾手指头，顾卫东凑近了，福宝轻声说着，“娘现在很生气，也很伤心，你要好好哄着她。”
“我知道了。”顾卫东面色沉重的说完，将一袋花生糖递给福宝，“诺，买来给你吃的。”
“谢谢爹。”福宝开心的接过去，拿出一块糖放在嘴里。
顾卫东进了屋，将帽子搁在桌子上。给唐月娥倒了一杯水，说道：“月娥，起来喝点水。”
唐月娥背对着他躺着，没有动静。
顾卫东走上前，将被子略微拉开，把人扶了起来说：“让我看看。”
唐月娥红着眼睛，看来刚才没少哭。顾卫东有些心疼，粗粝的手指拂过她的眼睛说：“都快成花猫了。”
唐月娥突然靠在顾卫东的肩膀上，委屈的说道：“我没事儿。”
顾卫东拍拍她的肩膀说：“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我知道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跟她计较。”
唐月娥搂住顾卫东说：“我就是图你对我好，你要是对我不好试试，我一点都不会忍着。”
“那你会怎么样？跟她打一架吗？”顾卫东笑着问。
“至少，至少不能让她这样乱说。”唐月娥自问跟人打架是真做不到，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已经拼命避让了，为什么杜玉梅就是不肯放过她。
“下次，不用给我面子。”顾卫东突然说。
“什么？”唐月娥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心里面还是挺高兴的。像原来跟张德茂在一起时，胡桂兰做事说话再难听，张德茂也只会让她忍着。说家里他是独子，家里一切都是他的。
顾卫东肯说不用给他留面子，那证明他的心里有她。
“就算她是我娘，你也不用委屈自己去迎合她明白吗？”顾卫东说，“反正已经分家了，按照我娘那脾气，你越是让着她，她会变本加厉的对付你。我做了那么多年儿子，会不了解吗？你若是凶一点，她就怕了。”
“凶？”唐月娥看着他，“你觉得我要怎么凶？”
顾卫东瞅着唐月娥温柔的面庞，她说话平时就温温柔柔的，这要凶起来怕也不会太凶。
“你这个死老太婆！”唐月娥掐着腰，努力学着看到别人掐架的样式。
顾卫东“噗嗤”一笑，说：“对不起，我不该笑的，没忍住。”
唐月娥幽怨的看着他说：“我们搬走吧，看到她，我就难受。”
顾卫东点头：“其实，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关于养恩，我自问问心无愧。我受点委屈受点罪都没事，你们受罪不行。”
不是亲生母亲！
唐月娥从来不知道，她心疼的拉住顾卫东的手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卫东扯扯嘴皮，说：“我爹走的时候，告诉我了。他怕我娘会欺负我，就告诉我这个真相。”
唐月娥搂住他说：“你一定很难过吧！”
顾卫东回抱住她，笑着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爹生前待我极好，他走后我会帮他撑起这个家，不能让这个家散掉。”
唐月娥除了心疼，心里面更加坚定，她嫁的这个男人极好。
她主动亲了顾卫东的脸庞一下，柔声说道：“没事儿，今后我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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