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意志绝不会错,圣格兰霍普神父一定会如指示那般,出现在预测的场所。
月光轻泻在窗台前,在书桌上,在教皇眉心间,思绪,如夜风中的书页,时而翻动,却终归平静。
如果教皇知道那家花店的主人刚捏死了一位高阶天使的意志,不知他作何感想。
教堂外,夜风瑟瑟,吹得圣格兰霍普不禁缩紧了大衣,可风却像个顽皮的劣童,一个劲的往里钻。
圣格兰霍普遥望天空,繁星点点,将曾经虚伪的自己淡淡放逐,随意而恬适,倾听心流淌的声音,虽有潺潺声响,却宁静而雅致。
一想到那血腥的献祭现场,无数人头落地,狰狞而又扭曲的笑容,那三瓣血肉像深海里的鲨鱼,露出背鳍,咬断猎物的喉咙,他便一阵恶寒。
越去敲打就越往深处去思考,心仿佛一只拿到新毛线球的猫咪,鼓着肉嘟的爪子瘙痒,强迫圣格兰霍普再重回那个小镇,寻找东街花店。
那个手持黑剑,将血海连同吃人的血肉眼球一同全纳入掌中的君玮,圣格兰霍普被他额上的第三只眼睛注视时,心里就有股执念。
认为君玮身上一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就事实而言,君玮那额上神秘的第三只眼睛,其实是别人的头颅被榨成汁水时,眼珠意外粘上了他的额头。
什么三目邪剑仙,无非是世人杜撰出来的形象,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
他的思绪飘向远方,终究在翻腾沸煮的油锅里停止了,带着麻辣的扁香,锅勺的翻动不断刺激油豆腐本身的香味。
“来嘞,新鲜出炉的油泼辣豆腐。”憨厚老实的摊主端出热气腾腾的菜碟,恭敬的放在君玮的餐桌上。
红得发亮,辣得豪迈,香得直窜上脑门的油泼辣子,撒上些许辣椒面粗,热油烫糊,辣椒的香味完全散发出来。
还在吸面的君玮虎躯一震,刚吃进嘴里的面条都险些吐出来。
“摊主,你这是何意?”君玮不记得他点过这道菜,兜里的玛门仅够一碗云吞面,他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嘴边的汤渍,委婉的问道。
“唉,哪里的话,这油泼辣豆腐是我请您的,我回去将君玮您的那番话讲给了我儿子听,与儿子顺利达成和解了。”摊主笑得合不拢嘴,连摊位上蒸汽的锅快冒火都没有察觉。
纵使是丹青高手,也难以勾勒出身为父亲的摊主那欣慰的面庞,头巾上的油渍也无法遮盖。
父爱是一种默默无闻,寓于无形之中的一种感情,只有用心的人才能体会。
“那小子总算步入生活的正轨,不再老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倒也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不需要用多好的语言来赞美,像一头任劳任怨的牛,把自己的一生献给这小摊。
“即使没有我那几句微不足道的话,摊主,你的儿子也会和你达成一致。”君玮放下筷子,手揣进兜里,把剩余的玛门以此排开,笑着推到摊主面前。
“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就像这零碎的玛门,终会聚在一起。”君玮享用完云吞面后,无功不受禄,他不想接受这盘油泼辣豆腐,微笑着扔下一句话,就悻悻离身了。
“万万不可,这是我家夫人的意思……”摊主突然慌张起来,脸上眉头紧皱,心里像打起了拨浪鼓,嘴唇哆哆嗦嗦,欲言又止。
见摊主还在犹豫,君玮长叹一口气,又是一个怕老婆的男人,随后往他身后指着。
“摊主,你的摊位似乎着火了。”
在寒潮中,只有那抹冲天的火光让猛然转头的摊主感到暇意。
“糟了,我的家当!”心头放下君玮,摊主那笑脸佛的模样迎着火光,内心的担忧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心像一只惊慌的兔子,七上八下地跳着。
趁摊主在料理那疯狂吐火舌头的摊位,君玮遁入阴影,掌中气韵凝聚,在他离开的前一刻,将摊位上的火光锁在那口油锅中。
只可惜了那口能煮出上好云吞面的锅啊。
一整夜的黑,压在这熙熙攘攘的世界,一下子,仿佛窒息了一般的静,只有那淡淡的火光苦苦支撑这世间的光明,照在那熟睡的人的脸上。
“吵死了,大半夜还放鞭炮,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
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
不同于西街的热闹,东街仍是一片废墟,君玮越过奥兰德骑士教团用气韵石布置的封锁线,朝自家的店铺走去。
沉睡的花藤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纷纷晃颤,每根藤柱的每棵花藤上,又长出无数个花梗来。
每根花藤柱上,就开放了无数朵纯白的地榆花,欢迎它们的主人回家。
“还是你们好,一直陪在我身边。”君玮抚摸每一处花藤,花藤也伸出藤蔓,缓缓游弋在静默无语的君玮身边,摇碎一湾缠绕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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