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沐雪微微皱眉，不着痕迹的偏头看向姜栩，她不明白陛下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姜栩眼神示意了苏沐雪一下。
“陛下召臣入宫，就是为了说这些？”姜栩问。
姜云天点头：“大致就是要说这些了，朕老了，估计也做不了几年的皇帝了，朕要在接下来的时间剔除腐肉，实现中兴，给先祖，给后世子孙一个交代。
朕这些日子回思了一下朕的过往，似乎并没有什么杰出的功绩，朕不想等朕死后，史官抬笔却无从落墨！
朕老了，上了年纪了，这上了年纪的人啊，总是担心身后事啊！
好了，你们退下吧，今夜商议之事勿要让第四个人知晓，朕会去安排的。”
……
离开皇宫，苏沐雪眼神复杂的看着姜栩：“殿下，陛下真的已经想通了，打算彻底拔除世家了么？”
“沐雪，皇室之人的话，信一半即可。不过我可以确定，他确实想要中兴，在执政末期留下辉煌的政绩，为后世人所传颂。”姜栩道。
“嗯嗯。”
苏沐雪点头，但很快又唉声叹气：“哎~”
“何故叹息？”姜栩问。
“楚渊去北境了，我担心他，其实我想去北境和他并肩作战的。”苏沐雪一脸惆怅。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姜栩温柔的笑着。
苏沐雪没想到殿下会如此答复自己：“那殿下你呢？”
“我是皇室之人，我身上有皇室该担起的责任和担子，无妨，我一人留在京城便好。
楚渊曾说过，为君的极意便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要为大夏皇室，为姜家，撑起最后一丝颜面。”
苏沐雪崇拜的看着姜栩，抓住她的手，含情脉脉：“殿下，我与你一同留在京中。”
“傻丫头。”姜栩伸手捏了捏苏沐雪的脸：“如果楚渊凯旋归来不愿入朝为官，你便随楚渊去吧。”
“为什么啊殿下？”
“没有为什么，这是命令。”
“我不去，我就跟着殿下。”
“你在抗命？”
“嗯嗯，殿下你打我吧，反正我就黏着殿下了。”
“傻瓜。”
“嘻嘻，殿下你不打我的话，我可就要先回去喽。”
“嗯，早点休息。”
……
“擦，这北边什么鬼天气，怎么还这么冷，都快给老子冷成孙子了。”王老黑骂骂咧咧。
楚宁坐在甲板上，没有加入几位叔辈骂骂咧咧的吐槽之中，搂着黑将军，给黑将军取暖的同时，也用黑将军亮洁顺滑的毛发取暖。
“爹，我好像看到港口了。”楚宁突然抬头看向楚渊。
楚渊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前方，没错，他也看到港口了。
港口似乎有很多小船，正在河面上忙碌着。
……
“快看，是战船，是楚大人的军队到了。”一个小船上，船夫兴奋的呼喊着。
闻声，附近的船夫也停下了动作，纷纷朝着远处看去。
他们乘小船在运河河面上，并不是为了捕鱼，只是在人工破冰。
冰面虽然不算厚，但他们也担心会影响到楚渊的战船。
其实啊，这点冰，他们的小渔船可能无法航行，但高大的战船则是可以轻松破冰，都是他们多虑了。
可这也是他们淳朴的思维，还有对楚渊大军深深的期盼啊。
战船越来越近，一个船夫扯开嗓子大喊：“楚大人，港口的冰已经被我等破开了，楚大人快些入港吧。”
战船越来越近，越过小船，驶向港口。
一艘，两艘……
等到了第六艘的时候，楚渊趴在船上，看着远处的小渔船，问了一句：“谁让你们大冷天过来破冰的？万一冰面又结上了，你们岂不是又回不去了？”
“这位官爷，没人让我们这么做，我们是自发的。你不知道啊，当初得知北夷联军都打到镇北关的时候，我们可是担心得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啊。
可后来听说楚大人要去北境之后，我等可是开心得不行，日盼夜盼，只盼楚大人早些到来啊。”
“哦？”楚渊笑了笑：“你们对楚大人的期待很高啊？”
船夫笑了笑，扯了扯身上的冬衣：“老朽身上这件冬衣，就是霸天商会那里买的，厚着脸说买，其实是送的。
当时其他商会的冬衣都卖到天价去了，只有霸天商会的冬衣没有涨价。
你不知道，老朽其实兜里也没几个字，买完孩子们的冬衣后就捉襟见肘了。
那霸天商会的管事见状，没有再收老朽的钱，送了老朽和老妻两身冬衣，这才让一家子挺过这个寒冬的啊。
老朽一直都记得管事和老朽说过的一句话：楚大人说过，人，得活着。”
说着，老渔夫的声音满是哽咽：“只有楚大人，只有楚大人不会不管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的。只有楚大人来了北边，我们才能心安啊。
其他人老朽不知，可老朽不信朝廷，只信楚大人。”
战船逐渐驶离，楚渊也听不到老渔夫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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