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一句话也没说，甚至很努力地克制着自身的情绪，可千面妖狐依然感受到一股悲伤，一股无形的压抑。
就好像……就好像她刚才那个问题，正好触碰到了张煜的伤疤！
瞧着张煜那强装平静的面孔，千面妖狐忽然有种莫名的负罪感，甚至有些后悔了。
“对不起，前辈，如果您不想回答这问题，也没关系的。”千面妖狐有些内疚，对张煜的态度，也是比之前更加尊敬了。
此刻的她，已经真的把张煜当作狐族前辈了，心中再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张煜摆了摆手，沉默半晌，方才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小丫头，你说的没错，我这具身体，确实没有幻域神狐血脉。”说完，他脸上浮现一抹挣扎的神情，神色更加凄苦，“甚至……我现在已经算不上狐族了……”
谎言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当然是说真话！
而张煜现在说的，便是真话，一句不假，一字不差！
“那，那您为什么……”千面妖狐话到此处，忽然就停了下来，她心里已经相信了张煜是狐族前辈，因此即便张煜这么说，她也没有怀疑张煜的身份，反而认为，张煜之所以会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是她害怕刺激到张煜内心的伤痛，问到一半，就不敢问下去了。
张煜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嘶哑地道：“丫头，你听说过夺舍吗？”
“夺舍？”千面妖狐吃惊地看着张煜，难以置信道：“难道前辈您……”
在荒野大陆，同样存在着‘夺舍’的说法，而且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夺舍对灵魂力量的要求极高，稍有疏忽，不仅会夺舍失败，而且自身会灰飞烟灭，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不再有。更重要的是，夺舍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甚至有着一丝邪恶的色彩，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都对夺舍深恶厌绝，一旦发现，必定群起而攻之。
身为狐族公主，千面妖狐当然知道这些隐秘。
“说起来，我的情况，和夺舍颇为相似，却又不同于夺舍。虽然我见多识广，但至今仍旧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张煜有些迷茫，似乎连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自己的情况。
“不是夺舍？”千面妖狐松了一口气。
如果张煜真的夺舍了某位强者，那么她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张煜，因为，她内心深处，也是对夺舍深恶厌绝。即使张煜是狐族前辈，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我陨落了，原本我以为，我的灵魂会直接泯灭，或者投胎转世，但奇怪的是，当我醒来，我才发现，我的灵魂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一具身体里，并且与这一具身体的灵魂融合了，没错，我可以确定，是融合，真正的融合。”张煜缓缓地沉声道：“这种情况，就好像我转世到了这具身体，只是不久前才觉醒前世的记忆。所以，我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小丫头，你知道吗？”
千面妖狐茫然地摇头。
虽然她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但她却又隐隐有种直觉，张煜没有说谎，至少，她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当然，如果她真的看出了什么破绽，那才奇怪！
因为，张煜确实没有说谎，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真得不能更真！
“你也不知道？”张煜看上去有些失望，“也对，这事儿连我都没搞明白，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甩了甩头，张煜苦笑道：“说实话，现在我也搞不清自己是谁了。说我是狐族，可我拥有人类的躯体、记忆和感情，说我是人类，可我又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他眼中充满了迷茫：“丫头，你说，我还算是狐族吗？”
“应该……应该算吧？”千面妖狐伸出小爪子挠了挠头，她的脑子已经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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