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的心一下就酥麻痛地翻来覆去搅了起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使用两人间他常把控的巧劲把她手拉开了。
内心好不容易重获的平静，被她两道梦呓再次打破了。他整个人仿佛受了刺激的孩子那样转身就跑到了入户门口，手都抵在门把手上去了，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似的，原地停下了。
他回看了一眼主卧，还开着门。床上那道人影还躺在原来的位置。
他又把自己逼回去，只是这一次他站在主卧门口无声静立了好一会儿后，从外拉关上门。把自个儿关进旁侧的客卧去。
几乎是他刚拉上门那一瞬，顾烟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才终于得到释放，皱眉无声紧抓被子。
她早就醒了，或许是拉住他手腕那一会儿，亦或者从来她就没有真正熟睡过。
喊他那两声，其实她后边儿还有一句“你别让我联系不上了，别让我找不到你”。
被她拼命压制住了。她知道这时候说出来其实只是在无形中给他增添负担、加重他的心事。
顾烟睡不着了，她还得注意着旁边沈辞的动静，摸手机看一眼，有秦羽发过来的信息，也有姚倩倩问她要不要找两个人过来帮她忙。
顾烟一一回复。
没成想她们两人都还没休息，秦羽回：【一切安好就好，顾烟，辛苦你了。阿辞，麻烦你照顾了，我这边请好假就过了。】
顾烟盯着字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反复斟酌后，说：【秦羽姐，你要是没时间，沈默也腾不出假来，就暂时别回来了。嗯，他肯定不想让你们担心。要不，等他稳定一些？
或者，你们真的要回来的话，能不能远远看他一眼就好了。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些、有些过分了，但我怕他再受到刺激。】
想到他刚刚的反应，顾烟心里就没底。其实她作为医生，又怎么不多多少少了解点关于人心理疾病或是应激反应的？
以前在学校，她常接触的同学里，就有心理学的。
沈辞这是因为她突然的一句话，让他觉得温暖了，却又自责了。说到底，现在他还不能坦然接受人家对他的好，尤其是最真诚对待他的那一类人。
本来他躲起来就已经很任性了，再这样刺激，只会让他觉得他更差劲。
那边很快回：【好的，顾烟，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不会过分。那这样，我们暂时不回国。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一声，好吗？】
顾烟：【好的秦羽姐，你早点休息，辛苦了。】
秦羽：【晚安，照顾好自己。】
【晚安。】
姚倩倩也没睡，问她：【那你这次回来，医院那边准那么多假吗？沈辞......要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怎么办？】
顾烟虽然觉得这些字很刺眼，但她明白姚倩倩才是真正站在她的角度清醒发言的人。
顾烟放下手机盯着客卧那一面墙静默发着呆。
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留在上海的机会、未来、沈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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