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见顾城之前，郑艺觉得自己此生都不会爱上任何人。
包括少年时的顾御。
她缓缓走到顾城身边，将他的衬衣领口抚平，嘴角溢出一抹笑意，“不得不说，关于此招，你用得青出于蓝。”
手腕被人紧紧扼住，顾城双眸布满了阴郁。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你刚才说什么？你对我哥，从来没有真心？”
他以为，哪怕片刻，也算得上。
可若连这片刻都没有，何以能令顾御为她舍了性命！
闻言郑艺愣了愣，眼神有些悲戚。
“我的答案，重要吗？在你心中，你是希望我对顾御动过心，还是没有？”
“郑艺！”
顾城提高了音量，“事到如今，你不仅没有丝毫悔意，竟还拿此事说笑！”
男人手上使了力，郑艺一时不防，跌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小腹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她额角出了一层冷汗，却还是倔强地朝对方抬起了头，“顾城，你在质问我时，声音为何颤抖？你在害怕？你害怕我爱过顾御，还是害怕你早已经爱上了我？”
“谁给你的自信？”顾城眸色微闪，眼底却浮现深深地恨意。
他甚至将郑艺额头的冷汗视而不见。
只是冷声道，“既然你没有丝毫悔意，那我会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
这是郑艺被关在别墅的第四天。
她没想到，顾城竟然将自己囚禁了起来。
他这么疯，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房间没有安装夜灯，窗帘被人钉死了。
郑艺来的第一天，就划破了窗帘，但外面，还钉了一层木板。
隔绝了所有光线。
顾城是真的狠，也足够了解她。
郑艺有黑夜恐惧症。
她害怕一个人待在封闭漆黑的空间里。
可顾城不仅将她关在这里，房间内还有一块幕布，无限循环播放一段截取的监控视频。
视频有些年限了。
画面上的内容，郑艺见过。
但上次是图片，这次，是动图。
顾御躺在血泊里，被人拳打脚踢，直至停止呼吸。
起初看见这一幕，郑艺心中是震撼的。
她设想过很多可能。
很多，顾城恨自己的可能。
却没想到，会是这种。
顾御被人拉到小巷里霸凌至死，缘由是她。
带头霸凌那人是当日顾御向自己告白时，坐在摩托车上的少年。
棉城市长的独生子，林锋。
寒门学生遭受霸凌，一夜惨死，消息却被遮掩。
始作俑者是高门权贵，将此事掩掉，再换个地方，便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没人会为一个突然死去的生命滞留。
可郑艺想不明白的是，她明明已经离开棉城了，林锋为何还要找上顾御？
门口传来动静，蜷缩在角落里的郑艺动了动僵硬的胳膊，想冲上前，但身体却麻木不能动弹。
视频中顾御压抑的惨叫声还在不停地回响。
她奔溃地捂着自己的耳朵，试图将这道声音隔绝在外。
没有发现，今日来送餐的，是顾城。
“这才刚开始，你就受不住了？”
男人的声音响起，郑艺僵硬地抬头，就见顾城蹲在自己面前。
下巴被两根纤长的指节钳住，郑艺被迫抬头看向他。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你那个小相好，周津柏是吧？他像发了疯一样给你打电话……”
顾城摩挲着她眼角流下的泪，神色微敛，却依旧冷声威胁，“你说，我要是将你现在的样子拍给他看，他会不会发疯，想冲到我面前杀了我？就像当年的林锋一样。”
提到此人，郑艺盯着他的眼神一滞。
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再出声时，嗓音有些嘶哑，“你不用对我使激将法，想让我打电话给他就直说。”
顾城将她囚禁在此，目前只有周津柏发现她失去行踪。
郑家的人，估计不会起疑心，毕竟，没有多少人真正关心她。
但倘若周津柏将此事闹大，以郑家的实力，顾城便难以招架。
更何况还有周家，沈家。
所以他只能让自己联系周津柏，打消对方的疑虑。
“果然是聪明人。”顾城摸了摸她的脸，将手机递给了她。
郑艺成功打消了周津柏的疑虑，她不想将对方卷进这件事中。
至于顾城，就算是想杀了她，那也是她亲手给对方递的刀，怨不得旁人。
挂断电话后，顾城将手机收了起来。
视线落到屏幕上，刚好是顾御闭上眼睛的那一幕，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视频好看吗？”他突然开了口。
郑艺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嗤笑道，“再好看的视频，当你看上几百遍以后，便会觉得索然无味了。”
她移开目光，僵硬地往大床的方向走，这几日小腹却发顿痛，她将理由归结为那日不慎撞到顾城办公室的木制沙发边缘。
只是这痛，持续的时间长了一些。
郑艺走到床边坐下，嗓音已经虚弱无比，“你将顾御的死迁怒在我身上，我无话可说，毕竟没有我，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和林锋扯上关系，该是我承受的，我认。”
“但是顾城……”郑艺缓缓看向他，“这些年你一步步，只为走到我的身边报复我，你活得不累吗？你若是恨我，直接杀了我，再找个地方扔了埋了，没人会知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顾城眼里充满戾气，快步走到她身旁掐住了她的脖子，“什么叫迁怒？你知道我哥当初为何会被林锋打死吗！”
男人的语气充满杀意，那一刻，郑艺是真的以为他要杀了自己。
片刻后，他松开了牵制住自己脖子的手。
“当年你们一家准备搬离棉城，林锋是知道的吧？”
郑艺捂着自己的脖子干咳了几声，才缓过那股窒息的劲头。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离开棉城之前，林锋找过她，她只记得当时的林锋很愤怒。
“你说什么？你要走？”林锋一脚踢到路边那辆价值不菲的摩托，“我他妈像个小丑一样守在你身边两年，你现在给我说你要走？”
“你郑艺倒是拍拍屁股走了，把我当猴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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