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宁雪脚步轻盈地上了马车，仿佛对未来充斥着期待的样子，苏清婉只是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有些事情，不能太早让她知道。
否则若是她因为这件事情开始闹，不愿再去就麻烦了。
既然她对未来充满期待，那就让她期待着吧。
说不定这份期待就能改变了她的人生呢。
目送所有大臣官员离开后，苏清婉这才转身往青扬殿的方向走去。
直到没人后司琴这才凑到了苏清婉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姐，这个二小姐不会是个傻子吧？”
苏清婉被她这一句话逗得一乐，下意识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后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个小妮子什么都敢说！”苏清婉笑着挠了她一下痒痒，“人家如今已经不是什么二小姐了，那是皇家的白芙公主，要是让旁人听见小心你的头！”
被训斥的司琴也不恼，颇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什么白芙公主啊，说白了连一个弃子都算不上，哪个公主去和亲不说跟哪个皇子啊，这样她到了邻国还不是任凭邻国处置了？”
“也就是她傻，竟然还想着到了邻国什么大展身手，不被虐待死就已经很好了，哪个公主和亲后不是苟延残喘着啊……”
对于司琴的这番话，苏清婉微微抿唇一言不发。
她说的虽然并不好听，但句句却都是实话。
前朝的那些去往其他国家和亲的公主们，即便是国家再怎么强悍也都会沦落到苟延残喘的地步。
若是识时务一些，日子或许还能好一些。
但哪个公主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的教育怎么可能让她们卑微得起来，大多都是以死明志。
只有极少数会选择苟延残喘度日。
像是苏宁雪这样自视清高的人，她倒是很好奇她会怎么抉择。
刚走进青扬殿苏清婉甚至还没来得及坐下，便被门外匆忙赶来的洛梅姑姑唤了去。
“苏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洛梅姑姑说这番话时不同于往日的那般亲和，只是将自己的头埋得很低。
什么时候洛梅姑姑在她面前有过这样的样子呢？
向来都是牵着她的手温声细语缓缓道来。
不知道为什么，苏清婉下意识就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可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
问出话去，可久久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苏清婉不免有些着急，连忙抓住洛梅姑姑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看她。
入目的便是洛梅姑姑那有些泛红的眼眶。
只听见自己的心咯噔一声，苏清婉哪里还顾得上旁的事情，猛地便朝着殿外飞奔而去，目标直冲着皇后娘娘所在的坤宁宫。
到达坤宁宫门口时，门外的侍从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她会来一般，并未阻拦直接让她进到了坤宁宫之中。
越是这般，苏清婉越感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可等到她跑进坤宁宫之中时，入目的却是那个坐在内殿小塌之上正在往酒杯之中倒酒笑得一脸肆意的皇后娘娘。
脚步便蓦然顿在原地。
“清婉来啦？快过来尝尝这个酒，这可是当初本宫在你刚入宫到我身边亲自教养那年酿上的，如今都多少年了啊，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了……”
在她的印象之中，皇后娘娘已经很久没有像这一刻一般张扬肆意过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苏清婉的心中忽然就冒出来了一个词。
那个词的名字叫……
回光返照。
皇后娘娘都已经生病那么长时间了，为什么忽然一下子就变好了呢？
莫不成是因为她及笄礼这冲了皇后娘娘一下，让皇后娘娘病愈了吗？
没有给她思索的时间，皇后娘娘便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过去。
犹豫间，她也走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
时光似乎真的在她们身边悄然流逝了。
她竟然恍惚看到皇后娘娘的鬓角间染上了几根白丝。
“娘娘……”
反应过来的苏清婉下意识便要跪下行礼，被皇后娘娘一把阻拦了去。
“今日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于礼数，把我当成是一个普通人便好。”
苏清婉眨了眨眼，目光却是始终没有从皇后娘娘身上挪开半分。
“清婉为何一直盯着我看？快些尝尝这酒好不好喝？天天喝那些苦兮兮的中药，都快把我烦死了，今日清婉及笄，我高兴，谁都不能拦我，咱们一醉方休！”
“娘娘不可……”
未等苏清婉阻拦的话说出口，皇后娘娘却猛地拉住了她的手。
“清婉不要阻拦我，也莫要唤我娘娘。”似是想到什么，她的眼眸中闪过几分希冀。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你唤我一声妈妈。”
蓦然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苏清婉却是微微一怔。
“妈妈是谁？是娘娘您的名字吗？”
皇后嘴角一抽，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称呼是何意。
她要告诉苏清婉，妈妈的意思等同于娘亲吗？
可是如果这般的话，那还能让苏清婉唤出口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或是把它当成你与我之间的亲近称呼。”
原本听到皇后娘娘说是她的名字时苏清婉还不太敢，但在听到后半句话后，苏清婉这才舒了口气。
“好……妈妈。”
话音落下，苏清婉明显看到皇后娘娘周身一顿，整个人似乎是僵硬住了一般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怎么了嘛妈妈？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皇后娘娘的声音染上几分颤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只是……许久没有听到有人再唤过我这个称呼，一时间……还有些激动，清婉，你可愿再多唤几声，今晚可否就这般称呼我？”
对于皇后娘娘这个根本算不上要求的要求，苏清婉想都没有想就直接答应了。
“妈妈，这个酒的味道真的很好，你快尝尝……”
“妈妈，这个菜是御膳房新研制的吗？真的好好吃啊……”
“妈妈，你会一直陪着清婉吗？你会不会有一天就忽然离开清婉，不要清婉了？”
“妈妈……”
“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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