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苍狼之死
黑风山上，安静而肃穆，没有任何鸟兽虫语。
凌虚子伸手于虚空托举，他将手轻轻一摇，竟变出一杯黄酒。
此时，他表情已然恢复轻松。
他轻轻将酒在坟前洒落，又自己喝了一口，继而丢掉酒杯，又变换出一个木托盘。那托盘上有一红一黑两粒丹药，瞧着十分神秘玄奥。
“蛇兄啊蛇兄，自从雍州城归来，我见你一直像心事重重，非得看那人书不可……便知道，定是那猫妖定是与你说了些什么。”
他笑着叹息道：
“原本以为那猫妖对你说了些寿元将尽的丧气话，便想着趁着给黑风老兄炼丹时替伱讨要一颗，也好叫你放心。”
“如今我这丹药讨到了，你却是无福享用！看来，只能便宜便宜我这当兄长的……”
凌虚子絮絮叨叨在坟前说着话，前言不搭后语：
“……那和尚的徒弟也是可恨，怎得上来就打人？不过拿了他袈裟，犯得着取人性命么？”
“再说冤有头债有主，他去找黑风老兄麻烦便是，何苦见人就打……”
“老弟啊！你也着实倒霉！实在不该选此时机上山。”
“……莫非，那猫妖说我二人可笑，便是如此？”
“怪哉怪哉。难道我也会这般……？”
“不过，蛇兄你此时并未行恶，想必下了地府之后便可以投胎为人，或许我们还能够做兄弟呢……”
“过些时日，我再上岳庙一趟，找那史君问个清楚，顺便找他求求情，帮我们安排安排。”
“……实在不行，我便多行些善事。届时将阴德分与你一些，此事应当能成……”
“若是蛇兄不嫌弃，不如先在下面等我些时日……”
“你这墓碑，该写些什么？依你性子，应当不喜欢那凡俗之话……”
“难办啊！”
凌虚子坐在墓碑前絮絮叨叨，也不管坟下之蛇能否听懂自己言语。在前往岳庙走过一遭后，他似乎对死亡并不恐惧，反而抱着十分乐观的想法。
毕竟史君曾亲口承认阴德之事，而他行善积德二百余年，自是十分有倚仗。
可说着说着，凌虚子脸上又露出落寞之色，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从坟前站起身道：
“今日就先这样罢！蛇兄，等以后有时间，我再来寻你唠嗑。”
“……我还得将黑风老兄这丹送去……”
最后，凌虚子孤零零一人端起药托，哼着小调晃晃悠悠朝黑熊精洞穴方向走去。
在他离开之后，只见原先那处小坟坑的木牌之上多了一行小字：
“此处长眠者，乃寡言之蛇也！”
凌虚子的小调声越去越远，黑风山山顶处很快恢复宁静，只剩下草丛沙沙响起，以及山风呼啸。
穿着道袍的身影并未走出多远，便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隐含怒气的暴喝声。
这声音听起来竟有些耳熟：
“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凌虚子错愕地回头一看，只见一道身影凌空而起，那道身影正咬牙切齿，以极其勇猛之势冲他当头棒来！
望着那道棒影，凌虚子心中只剩下两个想法。
其一：好厉害的一棒，这让我怎么躲？他那可笑的结局，居然这么快便来了么……
其二：这棒子怎么是冲他脑袋打来，那岂不是要令他脑袋开瓢？死相也太难看了吧！
凌虚子来不及过多思索，齐天大圣的金箍棒也不允许他过多思索，那大棒顷刻落下，凌虚子也是瞬间失去了意识。
他就这样死了。
死去的凌虚子咻地一下化作无头巨狼，没有半点生息倒在地上。
望着地上那巨尸体，猴子终于是消了些心头之狠，想他昔日做齐天大圣，就连玉帝都对他退避三舍，那是何等风光。
可如今，却在一名不见经传的黑熊精手里几次三番讨不着好，就连那坏事的小妖怪也跑了一只，怎么让他不怒？
现在一棒将其击毙，总算是消了心头之恨，也算帮这附近百姓做了好事，令他们免受妖怪作乱之苦。
这时，一面目慈悲的妇人却上前惊道：
“你这孽猴，怎得没事找事打死好人？”
此人正是从南海普陀山赶来助猴子降妖的观音大士，她以佛尘指向猴子，满脸恨铁不成钢之色。
猴子连忙凑到观音大士跟前，指着狼尸道：
“菩萨，你是不知道。这妖怪不是好人，我先前可是瞧见了，它与那黑熊精是盗袈裟的同伙，关系要紧的很！”
观音大士长叹一口气，并不言语。
她来到狼尸跟前左右打量，接着又掐指一算，最终只道：
“你这猴子，实在害人不浅。”
“罢了罢了！也是他命里合该有此一劫。”
旁边的猴子左右一瞧，瞧见凌虚子尸体旁有一木托盘，还有两粒丹药。
他转了转眼珠子，立刻计上心头，连忙嬉闹着拿丹药向菩萨献宝：
“菩萨，你瞧！”
猴子取出天丹一下子吞进肚子里，对菩萨道：
“菩萨，你看这样如何？如今我吃了一粒仙丹，一会儿便化作这粒丹。”
“你化作那狼妖，将我当成丹药献给黑熊精，等那黑熊精将我吞进肚，俺老孙便在他肚子里闹上一通，岂不是能轻松将其拿下！”
观音大士想了一想，笑着点头道：
“哟。你这猴子，时而愚钝时而机灵，真叫人不知应当如何是好。”
“便依你罢！只不过，待会进了黑风洞，可莫要不分青红皂白，拿了棍子胡乱打人。”
说着，观音大士原地一转，立刻化作凌虚子模样。
“你来看看，如何？”
猴子跑上前去左右瞧，只见观音化作的凌虚子与先前小妖竟一模一样，不论神态动作，均毫无差别。见此，猴子不知为何十分高兴，围着观音左右瞧个不停，还伸手在其衣服上拉拉扯扯。
凌虚子模样的观音大士十分自得，口中竟吐出与凌虚子一样的声音：
“我这变化之术还算不错吧？”
见猴子抓耳捞腮没甚动作，她又催促道：
“你这猴子，自己出了主意却不见动静……还不快快化作丹药，到我这托盘上来？”
猴子又是惊讶地嬉笑了一阵，接着左右摇摆身躯，很快化作红丹蹦到了托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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