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全一瞬间从心底涌起来对赵大发的敬佩。
还真的是这样。
还不起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打肿脸充胖子，让家里的生活更加困难，再一个就是被人骂，落得个整天白吃白喝的名头。
“一会你跟我去签个买材料的单子，我给你搞，保准给你搞出来头一份的能装。”
冯全经过这一夜，对赵大发的性格也已经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也只是笑着答应了一声。
买材料的时候，厂里人看着是赵大发带过来的，还给算得便宜了一些。
冯全交上一块七毛五分钱，拿着单子又跟在赵大发身后去领材料，最后才跟赵大发一道，抱着几根铁管往赵大发工作的地方走过去。
他的工作还算轻松，主要就是看管仓库，负责领零件和贮存零件，一起干活的人看见赵大发抱着东西过来，赶紧上前搭了把手。
“我给我兄弟买了点材料，搞个铁架子，这边的活你帮我盯着点啊，有事叫我。”
同事让赵大发赶紧去搞：“这几天都忙着呢，来的人少，能帮你干的我就帮你干了。”
冯全看着赵大发拿着尺子量了半天，然后开始切割铁管，笑嘻嘻地蹲下帮他按着，顺口问道：“哥，你老是说你在厂里人缘好，原先我还不信，现在我是真信了啊。”
赵大发拿出一根烟闻了闻，随后夹在耳朵上：“咋了，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他手脚麻利地将铁管切割好，又拖来电焊机，嗡嗡地焊了起来。
半上午的功夫，铁架子就做好了。
赵大发将卡扣打开，让铁管紧贴在自行车的一侧：“看见了没，就这，等你要搞货的时候就把它撑开。”
让冯全演示了一遍，确认冯全会了之后，赵大发这才送他出去。
“行了，我回去上班了，过几天你来就在老地方见面。”
冯全摸了摸后面的铁管，有些跃跃欲试，又看了看自己车子上的二十条烟，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骑上自行车走人。
有了赵大发在这一片，冯全就决定了不再掺和这个镇子上买烟的事情。
他顺着大路，继续向南走去。
停在下一个镇子的时候，冯全想了想，再次找了个路边蹲了下来。
冯全在这个镇子上没有赶上集市，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厂，这个镇子除了一个面粉厂，就是纺织厂。
他实在不觉得这两家厂子能卖得动香烟。
便在附近零零散散地售卖了一些，又转道去了乡下，看看有没有谁家种了烟叶。
事实证明，不是每一个镇上都适合销售香烟。
这个镇就是，他在这里转了一天，没有什么大收获，便随便找了间破屋住下，第二天启程，继续向南走。
他听人说过，往南走的人生活会富一点，不像西边，现在还没有发展起来，都比较穷，卖香烟这种东西是卖不动的。
所以他直接就没有考虑过别的方向。
又路过了几个镇子，冯全却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这些镇子好像都挺穷的。
直到走到挂着襄北两个大字的地界牌下面，冯全有些无奈，掉头回去。
这一片他暂且放下，让赵大发自己研究吧。
这一耽搁，他也没有功夫再回去拿货，直接去了叶家村。
村里早就有孩子站在村头踮着脚张望着，见到冯全远远地过来，孩子清脆的喊声“来了来了”就传进了他的耳中。
冯全不禁失笑，他骑着自行车进了村子，又到了上一次的大树底下站定，刚把车子上剩下的十六七条烟拿下来，村里人就呼啦啦围了上来，个个手里都拿着绑地整整齐齐的烟叶子。
“后生，你看看我这个，按照你说的都晒好了，保证没问题。”
冯全接过来闻了闻，翻看了一下，点点头：“不错不错，六毛，我给你称重。”
一听冯全果真还是按照先前的价格给他们算，一群人当场就激动了起来。
上一次来的时候围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小姑娘这一次也站在了队伍里，帮着家里人拿着烟叶。
冯全一家一户地翻看着，觉得合适的都留了下来，给出来的价格也都不一样。
“叔，你这个我只能给你开四毛，这叶子有点碎了，幸亏碎的不严重，要不然我就没法收了。”
那大叔笑呵呵地点头：“成成，只要你肯收就成，明年我好好晒。”
将收好的烟叶先装进袋子，将自行车后面的铁管全部撑起来，冯全就开始往架子上绑。
村民们自发帮他扶着车子，递递麻绳，十分热心。
放好一部分之后，冯全接着收了起来。
这一次，他居然把村里的烟叶收了一大半，要不是因为出村的路实在不好走，他觉得还能再收点。
他看了看天色，觉得自己差不多还能回去，便提出来了告辞。
叶村长想要留下他让他吃饭没成功，便给了他一大串各种晒干的野蘑菇菜干之类的，还有一只野鸡，被冯全拒绝了。
这年头，吃点肉不容易。
叶村长最终也没有再坚持。
“这样，剩下的那些我都看了，你们就好好存放好，过几天我再来一趟，成吗？”
村民们纷纷说好，只要来就行。
冯全心满意足地带着一车烟叶往回赶。
回去之后，铁栓依然没回来，但是老板还在。
看着冯全的自行车，老板先是上前去看了看烟叶，十分惊奇的问道：“大全，你行啊，从哪里搞来的这些，质量还真不错。”
冯全面对老板的时候，还是很诚实的：“在一个山上的村里，还有一点没收完，过几天我再去一趟，就差不多了。”
说着，冯全将烟叶卸下来，送到仓库去。
登记好信息后，他就看见老板在研究他的自行车。
“你这个东西好，能带的东西这样就能多出来很多了，哪搞的？”
冯全便将赵大发给他搞了这个架子事情说了说，说得老板比较心动。
“下次你问问他，多搞几辆多少钱，怎么也算你的客户，咱们给他厂里增加点收入，让他厂子里也高看他两眼。”
冯全听完这话，心里似乎又明白了那么一点道理。
“成，我明天还得去，我明天去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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