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脸上冷凝，四周白雾更加浓郁，伸手不见五指。
破落的小院此时如同冰宫，除了还在苦苦支撑的顾无殇和他保护下的三人，院中所有东西全部成了冰雕。
云萝光着小脚走近顾青云，墨眸闪过杀意，这人刚刚说的话她听到了。
原来，他一直想她死。
掌心向上，寒气凝成冰刀，杀意凛然看着浑身颤抖的老人，“你配不上婆婆，若你死了，她就解脱了。”
“孽女，你想干什么？住手，他是你爷爷。”顾无殇焦急大喊。
云萝手上一顿，嗤笑：“爷爷？这五年你不在他可是在的，他看着顾云萝被欺负的奄奄一息，自己躲在荣养居中装聋作哑，你说他是我爷爷？呵呵，若不是因为婆婆，他可能早就杀了我了吧。”
好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骗得小云萝时时刻刻在为他说好话。
也真是难为他了，为了留下婆婆，竟然忍着心中恨意，对她讨好了五年。
“顾青云，你是恨我的吧？若不是我娘，你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也不会有家不回。”
顾青云嘴唇嗫嚅，紧紧抱着怀中女人，颤颤解释，“不是的，云萝你想多了，爷爷从未怪过你。”
云萝冷笑，妖力运转至双眼，紫光闪过，对方曾经做过的事如幻灯片那样，一一在她面前展开。
片刻后，她仰头大笑，怜悯看向还在苦苦支撑光罩的男人，“你想知道我娘为什么要背叛你吗？”
不等男人反应，她独自悠悠说道：“其实这些还要问你这位好父亲，六年前他是怎么和袁氏合作，将那个男人引进我娘房内的。”
顾青云脸色大变，胸口剧烈起伏，一阵咳嗽后急切解释，“咳咳，胡说，云萝你这样爷爷就要生气了。无殇，你千万不要听她的，她才多大，怎么可能知道当年的事。咳咳咳……”
父亲和袁氏？顾无殇手上魂力一滞，光罩隐隐有崩裂的征兆，他愣愣回头，呆滞的问：“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等顾青云回答，他独自摇头自嘲苦笑：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当年袁氏是你带来的，是你介绍我们认识。出事那天也是你带我去灵韵房间的。我怎么没想到呢，灵韵来了侯府三年您可从未主动找过她的。
可是爹，灵韵她做错了什么？您为什么要害她？”
五年了，他始终想不通灵韵背叛他的原因，原来不是他不明白，而是他不敢想。
通红的眼中满是死寂，手无力放下，白色雾气蜂拥而入。
顾青云惊恐大喊：“无殇，你再干什么？快撑起屏障，你是想我们一起死吗？”
他好不容易哄得阿朱答应留下来，他还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这个逆子怎么敢拉着他一起死。
顾无殇苍凉一笑，“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傻的，爹，若有来生，你我再不做父子。”
“逆子，咳咳，不过是个女人，你怎么能这么颓废。那个女人来历不凡，你是掌控不住她的，她留下只会为侯府带来灾难，咳咳。”冰在脚下蔓延，顾青云抱着阿朱惊恐后退。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撑起屏障，无殇你别忘了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废物，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毁了整个侯府吗？咳咳，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雾气越来越近，顾青云惊恐看向云萝哀求，“云萝，求你看在我照顾你五年的份上，放过我吧，咳咳，若你今天放过我，我便告诉你你母亲的下落。”
“云萝，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了，无殇，无殇他真的是你爹啊，你总不能连自己的亲爹都要杀。你快让这些雾气停下，咳咳咳……”
“给我时间，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咳咳咳……”
顾青云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看着离脚只有一指的冰晶，心里满是绝望。
若早知道这个孩子会有这么逆天的能力，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把她放在荒院不管，后悔啊！
云萝冷笑，雾气停止，“你承认了？我娘是你陷害的？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顾青云长舒一口气，慌忙点头道：“是，你娘那么好她怎么可能背叛无殇，可她不走无殇就会死，我是逼不得已才会那么做的。”
顾无殇激动走近，双目通红痛苦问父亲，“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把话说清楚，云萝真的是我和灵韵的女儿？灵韵她在哪里？”
手紧紧握着，心间颤抖，他刚刚差点就杀了自己的女儿。
顾青云眸光闪烁，不敢和儿子直视，低下头，贪恋的看着怀中女子，叹息道：“孩子，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触摸到那个世界。”
“爹，求你告诉我。没有灵韵，我活不下去的。”
一个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硬汉，此时却跪在地上，只为寻求一个答案。
顾青云满眼心疼，想说，但是想到那个地方的恐怖，最终又将嘴边的话咽下，“孩子，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那个地方比圣域还要恐怖，你知道了只有死路一条，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出事我该如何啊。”
云萝皱眉，手指轻动，冰晶开始蔓延，“你不说那留着你也没用了。”
“你……你……咳咳，丫头，我可是你亲爷爷，你不能杀我。”顾青云一口气上不来，险些咳死过去。
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大的戾气，动不动就杀人真不可爱。
云萝：“……”
冰霜继续蔓延，顾青云鞋面上已经凝结冰晶，再往上便是腿了。
腿脚酸软，顾青云皱着脸喊道：“停，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这丫头怎么越大越不可爱，想当年一颗果子就能哄得你抱着我的腿喊爷爷，现在怎么……”
冰晶继续向上。
顾青云嘴角抽搐，忙喊：“你娘在无极界。”
白雾急速退去，鞋上冰晶融化。
云萝墨眸幽深，小脸冷若寒霜，“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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