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朝阳比想象中的来得更快。
秦寒舒收到信一个星期后，就接到了马朝阳的吃饭邀请。
秦寒舒一大早就起来，先洗了个头，吹干，再试衣服。
周维光跑步回来，看见，终于忍不住道：“又不是见什么重要的人，还洗头？这么冷的天大早上洗头，不怕感冒？”
语气颇有些怨气。
秦寒舒解释道：“已经三天没洗了，难不成让我顶着个油头出门？”
秦寒舒一向爱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的，头油什么的一概不用。
周维光摸了摸鼻子，道：“反正我今天休息，陪你一起去？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嘛。”
秦寒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休息？先前怎么没说？”
周维光淡定道：“昨晚想跟你说来着，忘了。”
秦寒舒没怀疑什么，点头道：“行吧，正好我一个人带俩娃有点吃力，你跟着也好。”
“还要带孩子去？”
“是啊，马朝阳说想见见孩子们。”
周维光隐秘地勾了勾唇角。
原来不是单独见面。
给周箎和周笙穿好衣服，一家人就出发了。
周维光抱着周笙，周箎自己走着，秦寒舒只背着自己的小包。
约好的地方在广德楼。
刚上楼梯，一个人影就嗖地奔了过来。
“舒姐！”
周维光疑惑，小声道：“他看着那么老，叫你姐？”
秦寒舒轻咳一声，同样小声道：“一个称呼而已，不用追究。”
不过，几年不见，马朝阳的外表确实成熟了好多。
皮肤黑了些，头发留长了，穿着一件棕色的皮夹克，嘴巴四周冒着浅浅的胡渣。
注意到秦寒舒的打量，马朝阳咧嘴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变化很大？”
秦寒舒忙点头，直言不讳道：“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怎么那么沧桑？”
“沧桑？”马朝阳摸了摸自己的胡渣，“不是男人味吗？”
秦寒舒白了他一眼，接着介绍了周维光和自己的两个孩子。
周箎礼貌喊了声，“马叔叔。”
周笙还不会说话，不过对马朝阳的兴趣很浓，黑眼珠子盯着瞧个不停。
喜得马朝阳伸手就要来抱。
周笙也不怕生，在马朝阳的怀里被逗得咯咯直笑。
跟周箎比起来，周笙明显活泼很多。
坐下后，马朝阳还拿出了给两个孩子的礼物。
秦寒舒失笑，“你也太客气了，大老远的带礼物多麻烦啊。”
“一点不麻烦！”马朝阳嘻嘻笑道：“因为这是从那边的百货商场买的。”
马朝阳指了指方向，就是秦寒舒的单位，江城第一百货。
不过买的是进口的飞机模型，得花外汇券的，分量一点不轻。
“那也没必要，”秦寒舒谢过以后，叮嘱：“下次别买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马朝阳满口应是。
周维光又让周箎说了谢谢。
点完菜，秦寒舒就开始询问马朝阳的近况。
“我上回收到你的信，你就说已经回京了，回去以后你都在干些什么啊？”
马朝阳一边回忆一边道：“歇了半年，我妈就安排我读工农兵大学去了，读了三年出来就找了个单位上班，上了一年又换了个单位。”
“......那你现在在什么单位？”
“机关里头呗，天天喝茶看报，没劲透了。这次请了个长假，准备在江城过完年再回去。”
“你在江城有亲戚吗？”
“我舅舅家在江城。”
说到这，马朝阳刚想起来，“你是不是在百货上班来着？我小舅舅就是市商业局的局长，专管你们百货。”
周维光先出声了，“齐局是你舅舅？”
“是啊。”马朝阳对秦寒舒不会避讳，甚至还道：“舒姐，你要是有意向，我可以带你认识一下我舅舅。”
秦寒舒笑道：“世界太小了，我虽然没有见过齐局，但我爱人跟齐局认识很多年了。”
她进百货，都是走的齐局的路子呢。
马朝阳诧异看向周维光：“真的啊？”
周维光道：“齐局是我的老领导了。”
马朝阳本就对周维光印象很好，这下更觉亲近了。
三个人吃饭，可聊的话题很多。
秦寒舒问了问好湾村那些知青的情况。
马朝阳想了想道：“我离开后，跟他们联系也不多，只知道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城了，招工的招工......哦，张瑶留得比较久，不过她高考恢复后考上大学了。”
“林之恒呢？”
“他七五年就回城了，在高考恢复的时候考上了华清。”
秦寒舒点点头，不意外。
心中一动，秦寒舒瞅了眼马朝阳，“张抗美呢？”
马朝阳愣了一下，才道：“她也是七五年回的城，听说是家里头逼着回的，不过之后我们没有联系过，不知道她的情况。”
马朝阳的语气淡淡的，跟谈论其他知青没有任何分别。
让人怀疑，曾经的那点心动到底存在过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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